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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炒家 留住用家![香港]

左:黃竹洋街; 右:“书写火炭”公开讲座现场。

艺术区遭遇商业转型、涨租,艺术家面临逼迁并不是中国内地的专利,在香港也时有发生。今年1月,在一年一度的“伙炭艺术工作室开放计划”期间,华联工业中心楼下拉起“赶走炒家 留住用家”的横幅抗议商家在政府活化工厦的政策鼓励下炒高工作室租金。火炭是沙田新市镇的主要工业区,自2001年开始,不少香港艺术家在火炭工厂大厦设立工作室(普遍的说法是由于香港工业北移,工业区的大厦空置)。今年,正值在“伙炭”庆祝十年之时,同时也面临着由香港政府活化政策带来的危机,“自2010年4月活化政策实行以来,虽只录得共28宗申请,但却为楼市‘助庆’,2010年买卖交贸宗数升幅近一倍,单位尺价动辄升至2千至3千(港元)。过去月租只3千余元的千尺单位,新租约已跳升至6千元或以上。令自食其力的艺术家以至仍成本高企的营商环境中争扎求存的中、小型厂户,再无立锥之地。”伙炭的艺术家们已经发起了“赶走炒家 留住用家——工厂艺术家关注小组公开联署”,试图与政府协商,争取更多的创作空间。

要在短短的一天内逛完伙炭八十多家工作室是不可能的,接下来还要参加“开放日”期间的活动“书写火炭——写作与创作的对话”,其发起人梁展峰等都是“伙炭”的核心人员。关于艺评与创作之间的关系向来悬而未决,这一活动的启动标志着“伙炭”团体对于当代艺术的敬畏与热情丝毫不减。“书写火炭”在开放日期间举办显得有些冷清,抱着参观景点心态的游客自然不会对本次活动有太多兴趣,参与者大多为艺术同行。

左:来自国立台南艺术大学的观察员蒋伯欣(右二),观察员林正尉(左一);右:“书写伙炭”公开讲座现场。

目前在伙炭落户的人各式各样,艺术家、设计师、乐队、表演者,甚至有工作室在制作巧克力出售,连商业画廊汉雅轩也进驻伙炭,现在正在举办一个蒙古艺术作品展。华联工业中心A座的G16书店主持人何文聪常常处理伙炭的大小事务,包括导商团、印制《伙炭工厦地图》等,书店旁边就是鱼蛋档,里面常年弥漫着鱼腥味,他说:“近年来,伙炭的人心态都发生了变化,刚开始的时候艺术家来这里只是希望找一个可以画画的地方,现在也有艺术家觉得来这里是要找一个做生意的地方……”

前来参观伙炭艺术工作室的游客络绎不绝,手中拿着红色的导览手册穿梭于附近一带的华联、华乐等工业大厦。顺着地图去寻找分散在各栋大厦中的工作室,在其中一栋大厦的电梯间发现惊人一幕,只见墙上贴着“坚决反对在大厦内办骨灰龛”的标语,原来在香港政府活化工厦政策的鼓励下,有人竟然想到在大厦内建造骨灰龛。

左:石家豪工作室; 右:华联门外。

“书写火炭——写作与创作的对话”第一天是闭门研讨,只邀请艺术圈内人参加,在将近6个小时的讨论中,气氛相当激烈。梁宝山写在艺术市场上已获得成功的艺术家周俊辉,在尚未完成的《失败的成功者》文中,作者细致入微地分析周俊辉从出道至今的作品及艺术家的行为,展现一个成功艺术家与香港本土话语之间的紧密联系。相对于梁宝山缜密而迂回的写作,丁颖茵在讲述谢淑婷的作品时候变得明朗许多,她以“日常生活”(借用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中对“日常生活”的定义)作为切入,指出谢淑婷将日常用品制作成精致写实的陶瓷的过程,是将日常生活放置于当代艺术中,以抵消平庸、乏味的世界。对于艺评写作,丁颖茵认为需要与艺术家保持一定的观察距离,而艺术家讲述制作的过程常会破坏作者的想象。丁的发言引起了关于陶瓷作为媒介的讨论,在艺评写作中弱化技术或者将技术阐释为艺术家的另一种意图是否合理,这一问题直指艺评写作的有限性。黎子元试图以“感觉的逻辑”阐释梁嘉贤的作品,用视觉和文学语言把“可视的”和“可述的”重新统合,但他的陈述招来了一些观众的质疑,原因在于试图建构新的批评话语“感觉的逻辑”但最终还是落入身体、女性等书写语境当中。
左:“书写火炭”闭门研讨,梁宝山(左)、周俊辉(右);右:艺术家工作室。

1月9日“书写火炭”开放讲座主持人郑得恩从1月7日的闭门研讨中总结了几个问题抛给观察员和观众:艺术写作需要怎样的观众?在抱怨没有写作平台的同时,批评家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如何实现自我进化?或许,艺术批评将通向何方?这是需要回归个体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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