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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内部

左:威廉•肯特里奇在进行题为《边缘的思考》的演讲;右: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与肯特里奇.

“将世界看成一个整体并逐步拆分,是所有工作室中最基础的工作之一。” 6月26日下午,UCCA报告厅连观众席左侧通道的地上也坐满了人。威廉·肯特里奇个展“样板札记”的媒体发布会正在进行,他与田霏宇正进行一段关于艺术家工作方式和思维演进过程的对话。肯特里奇通过新闻、电话、电子邮件、梦以及贺卡等途径将外部世界引入工作室空间之中,又利用工作室中的种种日常物件,如炭笔、咖啡壶、废报纸或是钟表,不懈地试图重建这个世界的逻辑。如果说现实世界的平等、自由与和平是昂贵又遥不可及的理想,那么艺术家工作室也许是实现这种理想的最直接可行的孵化器。自小受到身为反种族隔离律师的父亲的影响,1955年出生于南非的肯特里奇在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完成他政治与非洲研究的学习,而后着迷于绘画和戏剧,继续通过一种“非政治”的生活缓步接近他的政治理想。这大概正是使得他对艺术的理解不同于其他大多数学院派艺术家的原因。

发布会后,肯特里奇和田霏宇带领人群来到展厅,在展厅东侧的区域为大家进行简短的导览,并介绍了与肯特里奇合作将近二十年的展览空间设计师Sabine Thevnissen。整个两层的空间展示了肯特里奇自1988年以来创作的几乎全部重要作品,是迄今为止艺术家在亚洲最大规模的展览,作品包括绘画、动画视频、雕塑、装置等。展厅一层共搭建了六个播放视频的房间,入口处的房间播放的是曾在2000年上海双年展展出的,后来对许多中国当代艺术家都产生过巨大影响的动画作品《影子队列》(1999),同时循环播放《乌布说真话》(1996-1997)等作品。这里也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左: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副馆长尤洋与艺术家艾未未;右:艺术家叶永青与杨少斌.

一层展厅最东侧一个二三百平米的房间里展出的是在2012年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上首次展出的作品《对时间的拒绝》,在这个五频视频作品被投影在堆满反扣的油画画布的三面墙上,地上还有许多运输用的木箱靠墙放着。这让背景看起来斑驳,却恰中肯特里奇图像美学。空间中央凌乱地摆放了二十几把像从是中学教室搬来的椅子供观众坐下观看,有的椅子上还贴着“家长旁听椅”的字样。节拍器、时钟、灰烬、定时炸药与自行车在画面中陆续出现,艺术家自己也出现在作品中跨过一个又一个椅子向前行进。由菲利普·米勒创作的声音作品从立于椅子之间的锥形铁皮大喇叭传出来,其间时而夹杂着“How do we know that we are in time?”等对时间的质疑。房间的后方是一架被称为“大象”的联动机械装置,有节奏地摆动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沉重的呼吸,更加强了整个空间的戏剧张力。

肯特里奇的作品虽然主题大都严肃且深刻,但其录像作品所使用的音乐却往往诙谐轻松。由于不同作品音效的交织,整个展厅像是一个嘉年华。而混杂其中的,是二楼传来的国际歌。这是肯特里奇专门为本次展览创作的新作品《样板札记》中所使用的元素。在开幕第二天6月27日下午肯特里奇的演讲“边缘的思考”中,他向观众介绍了这部新作的思维演进以及图像化的过程。肯特里奇用摒除了民族主义偏见的研究方法和游戏般轻松愉快的视觉呈现让我们从世界历史的互文中理解中国文革这段历史中所体现出来的普遍的人性弱点。

不同于其他大多数展览的开幕现场,这次并没见到太多在展厅相互寒暄的业内人士,就连展厅一端布置的酒会现场到了六点多还是几乎没什么人,大家都认真地流连在展厅的作品前。其实与其说是作品前,不如说是作品内。如动态影象研究学者孙松荣所说,现场的体验是肯特里奇的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观众不是身处其外在观看一个录像作品,而是被包围和浸没在其中。虽然有些艺术家认为肯特里奇的新作较之以前的作品多了几分感性,另外像样板戏这样的符号也容易在被端上舞台之前就已被快速消费,但大部分到场的艺术家还是很直接地表示了强烈的震撼和兴奋。有人认为,他们在这里看到了中国当代艺术中久违了的热情,所有冷冰冰的关于政治的话题都并非以冷冰冰的面貌出现,相反,观众可以很容易就在肯特里奇式的幽默中感受到一种炙热的情感。

左: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右:开幕式讨论会现场。

到大约七点,人们开始前往位于751的前沿艺术展演中心去听作曲家菲利普·米勒和威廉·肯特里奇合作的音乐会《抽号》。参与演出的,除了指挥以及南非女高音歌唱家安·玛斯纳,都是来自中国音乐学院的演奏家。与安充满热情的演唱相对比,不得不说,中国演奏家的演奏似乎只是在完成谱子上的音符,与南非团队的成员明显缺乏提前的相互了解与沟通,这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遗憾。尤其因为演出上半场完全是将在展览现场也有展出的肯特里奇录像或动画作品的音乐现场再现出来,缺乏默契的演奏会使得观众一下就分辨出差别。下半场是作曲家的一个新作品,关于“抽号”这种曾经由中国带入非洲的赌博游戏——肯特里奇在其演讲中也曾提到,他希望人们借由他的作品思考,中国给非洲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在这里,我们也不由自主地会进入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中。而这或许正是肯特里奇常说的他感兴趣的“政治的艺术”——“一种未完成姿态和不确定结果的艺术。一种既能约束乐观主义,又能克制虚无主义的艺术”。

左:艺术家林天苗,王功新,王上及友人;右:艺术家陈文波与站台中国的陈海涛.

左:艺术家王光乐,新世纪当代艺术基金会的巢佳幸,艺术家高洁与北京公社的吕静静;右:艺术家杨勇.

左:艺术家赵要与李姝睿;右:艺术家郝量与维他命艺术空间的王小雨.

左:艺术家胡向前;右:策展人夏彦国.

左:艺术家陈陈陈;右:“抽号:菲利普•米勒和威廉•肯特里奇影像音乐会”谢幕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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