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谭平

谭平,《历史》,2015,布面丙烯,300x400cm.

艺术家谭平的个展:“画画:谭平作品展”于今格空间开幕。在此次个展中,艺术家将抽象的语言与行动性之间的探讨推向了绘画过程与结果的主动性关系上,通过对画面的“覆盖”进而引发思考,最终把行动性引向一种心理动作。展览将持续到8月13日。

尽管我之前的创作涉及到时间性与行动性,但大部分观者看我的绘画是出于一种“结果”——总的来讲这是一次与“结果”相关的展览,它不同于之前的素描,或者说中国美术馆的那根“线”所着重强调的观念性。这一次的绘画展首先提供了抽象绘画体现出的种种直观印象:绘画性、平面性、色彩、点线面关系。这都是抽象不能逃避的东西。作为绘画的结果或结束来看,作品倾向于抽象的语言与形式,但从绘画的过程、行为性来看,其维度更强调的是一种心理的对抗关系,可以说是一种连续覆盖、连续对抗的关系。如此来看,抽象的概念反而变得模糊,绘画所体现的当代有效性关系随之加强。

直观画面的结果与强调过程之间的徘徊状态本身就相对矛盾。通常画一张好的画也带有一种惯性,如果想对此做出改变,必须通过一些新的观念的介入,包括新的方法手段、时间性的运用,最终使得所强调的结果产生不同。如果让我做一个纯粹的行为或观念的艺术家,这好像又不是我要的。

从这一次绘画展的“覆盖”来看,它并不是在画得过程中为其结果去强调连续的修改,而是对过程的连续消解。不管是针对传统,还是绘画语言,覆盖本身就带有一种消解——用一种破坏的方式进行介入,然后不断的消解,不断的破坏。这里的覆盖是脱离一种完成的动机。对我而言,它鉴于一种习惯的同时,又是对这一瞬间的过程和心理进行消费,消费就象征着覆盖不是为了让某处达到合适,只是为了这个简单又严肃的动作。也可以说,这一点和之前富有时间性的作品是贯穿在一起的。最终重要的是把“覆盖”这一单纯的动机提取出来,反复放在画面中,这和自然而然的本能是不一样的。

我在覆盖的时候,有两种心情:一种心情按照惯性来讲,是希望得到一个更新的东西;另一种是,当你把一张看起来很漂亮的画盖掉的时候,这种纯粹,有一种莫名的直接与快感,当这种动机和主动性达到了,这时的抹掉使得绘画的短暂结果变得并不重要了,之前的结果也被瞬间所消费。这里的心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精神,反而身体性在这里显现出来了。通常我会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不动,在这里建立一种身体性的尺度,这也是给自己一个限定。这里的限定看起来更像是用绘画本身来消解之前的画,它为前一瞬间的绘画提供一种设定时,也同时去精神属性。既然画面不以强调结果来呈现,那它所体现的可变的尺度在承担设定时,又带有某种阻碍,阻碍就会产生偶然。

总的来说,这次展览的绘画是处于添加个性的“线条”与被“面”进行覆盖的反复过程中。画面中的线条,像是一个极其个人的东西,它是一种“我”的存在,时刻与他者形成比较。 覆盖往往是一个带有共性的东西,它可以掩盖个性。我认为线条被画在纸上是极微观的,在画线条时,这种直接的过程使得思维的过程拉长了——画直线,只是为了快速达到一个目的,这种体验就会相对弱,如果速度放慢两倍到三倍,这时你会把直线的概念忘掉,所有的体验都会集中在这样一个判断上,这是非常个人化的。线的快更像是本身附加的思想,线的慢会在其后产生思想,快更像是一种惯性,但快与慢的差别往往在绘画的结果上是很难发觉的。对我来说不同的线也是每个人最核心不同的地方。 往往我们站在社会的层面看事情或者处理事情时,线象征了特别个体的东西,面则是社会层面中一概而论的东西。覆盖的感受贴近于一种社会进步的所需,而丰富靠的是个体。把社会的层面与我的绘画平行来看,画面中所强调的覆盖在具体导向一种结果时,又在切断这种具体的趋势。相当于,线条在体现个性化的时候,又被普遍的意识形态所干扰。

今天抽象绘画的概念似乎夹在纯粹的观念和绘画性两者之间往前走,抽象绝非只是对实验笔触、实验方法的探讨。它在保持一种绘画性时,更倾向于一种动机,也为绘画性找到理由,同时也存在个体清晰、主动的去消解这种绘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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