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 CRITICS’ PICKS

“小说艺术”展览现场,2018. 图为杨圆圆参展作品《在视线交错之处》,2016.

深圳

小说艺术

OCAT深圳馆 | OCAT Shenzhen
深圳市南山区华侨城恩平街华侨城创意文化园F2栋
2018.06.23 - 2018.08.12

尽管文学小说和艺术之间的关系从未被系统、全面地研究过,但是自现代主义鼎盛期以来,两个领域间的互动就已经广为人知,且成果颇丰:毕加索和纪尧姆·阿波利奈尔;格特鲁德·斯泰因和欧内斯特·海明威;包括安德烈·布列东在内的超现实主义运动核心成员;达达主义者和未来主义者的宣言癖……OCAT深圳馆的群展“小说艺术”梳理了中国当代艺术内部对上述关系的反思和探索。十位参展艺术家年龄段、媒介和工作方法各不相同,但对“小说”(虚构写作)的强烈兴趣成为连接他们多元化实践的共同线索。此处的“小说”既可以是一种方法论,也可以是一种元语言;既能有机地进入艺术家的整体创作,也可以是他们私下从事的活动。围绕对艺术与小说之间互动关系的不同理解,本次展览不仅呈现了每位艺术家最终的视觉成品,也揭示了他们在创作中依循的心理状态和情感模式。

其中一些作品脱胎于艺术家自身的虚构写作。比如蒋志的《空格之书》(2018)就源自他2002年写的一则童话。童话讲述了一个渴望被发表的字,却永远不能通过“主编”的审查。最终,这个字否定了自己作为“字”的本质,变成一个空格,成为一个“负”元素,但它依旧在话语中扮演着不输于字的重要角色,艺术家的致敬更使其存在变得合理合法。冯峰的《有个女孩叫巴黎》(2017-2018)是一件同样融合了艺术家过去的文学和视觉创作,多层次、多媒介的“总体艺术”作品。通过事实和虚构的不断叠加,艺术家尝试用多种叙事语气去重建一个尚未出生,名叫巴黎的女孩儿的“真实”人生。《三个着魔的人》(2018)一方面直接把金闪自己写的小说片段以文字形式喷绘到墙上,另一方面引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与加缪的《反抗者》,提示观众思考下述问题:虚无主义领导的革命,如何导致了比反动力量还要糟糕的后果?

另一部分作品强调情感多于叙事;虚构的世界在其中与艺术家的个人记忆交织在一起,最终产出的更多是某种心像,而非具体情节。陈侗的《319国道》(2013/2018)和曹澍的《公园一角:序》(2018)便是如此,两者均带有一种忧郁的内省气质。记忆在他们这里能够帮人找回个体存在的证据与理由。而蒲英玮、杨圆圆和史镇豪的作品则试图通过宏观和微观视角之间的来回切换,带出记忆中的模糊之物,无论该对象是缺失的故土,或真或假的历史人物,还是已经不在的“情人”。秦晋的《隐身人》(2018)与段建宇的《秘密的花园》(2018)分别位于展览的开篇和结尾。这两件也许堪称是整个展览中最为超现实的作品都成功地创造了一座文字和视觉的迷宫,引诱读者/观众落入其暗示与幻象之网。每件作品都伴随一本由艺术家策划和设计的图书——不是作为展览画册,而是作品在纸上的又一次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