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高露迪

高露迪,《桃杆》,2014,布面丙烯,140x200cm.

“90后”艺术家高露迪的作品具备了超越其年龄的成熟与多样性,他的画作中颜色与形体的变化所透露出的机智与思辨使其成为同龄艺术家中的佼佼者。在这篇访谈中,高露迪着重探讨了自身学习的经历以及在创作中对于造型问题的反思。他的个展正在上海的J画廊进行,展览将持续到4月8日。

很多人问过我,你的绘画趣味是如何养成的,或者哪位艺术家对你的影响最大。其实我很头疼这样的询问,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而且也很难总结出来。我只能谈谈之前我受到的美术教育,这中间可能会有些许的答案。

小学五年级(2002年)我第一次接触到了艺术史,之前还在学校和家里用钢笔画着各种速写。那年暑假我认识了一位央美毕业的老师,他让我去买一本《温迪嬷嬷讲述绘画的故事》,并且告诉我书籍对于我个人的重要,以及这本书里就是外面的世界。同时我拿起铅笔开始临摹丢勒和荷尔拜因,听着老师给我讲马蒂斯和罗丹的线条。一年后,我买了亚麻布、内框和油画颜料,自己刷乳胶和底料临摹了一张毕加索的油画,成就感十足。紧接着初中的到来也伴随着青春期的逆反。通过对艺术史的阅读,初中三年期间大卫、安格尔、德拉克罗瓦、特纳以及整个印象派进入了我的世界。我开始迷恋特纳的画面质感,马奈的笔触,莫奈的色彩以及德加的准确造型。与此同时,在课上我也拿起小纸片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很有趣的是2004年我去北京看了中国美术馆的印象派展览,使我对原作的认识更加鲜明。高中如愿成了艺术生,但这三年里我几乎没有动笔,只是用眼睛去阅读我心目中新的偶像:达利、蒙德里安、莫迪里阿尼等等。之后2008年去中国美术馆看里希特大展,使我重拾了对图像的兴趣。上了大一,开始自己租房子画画,对霍克尼和培根这两个英国佬爱不释手,巴尔蒂斯的绘画质感也使我从新看待架上绘画。我的绘画在大学四年中自我生长,半年一变化,从中我也度过了最美好的四年。这就是我接受美术教育的故事。

然而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的风格还没有完全确立。我一直认为绘画就是造型艺术,而造型是很难解决的。大学时期,我的绘画还有很多大师的影子,包括造型上也是,那些都算是习作。但在中间画了一张跟游戏有关的作品《司机》(2012)之后,我开始意识到造型的重要,开始使用木条或戒尺帮助造型。同时也开始迷恋颜料溢出的效果,以及在图像上显现出造型上的趣味。而对于画面的颜色,我将其处理为从原始图像的某个点衍生出的色彩框架,作为画面内在逻辑的一部分。我还在尽力把这些我意识到的点做到极致。但有一点,我觉得绘画还是一个视觉的阅读,很难用语言描述全部,而站在作品前看可能就解决了很大问题。

此外,我觉得在世界范围内,虽然绘画是一个古老的艺术门类,但不会被淹没,同时由于网络时代的信息对称性会迫使绘画产生新的逻辑分支。绘画是个自然生长的艺术,所以只要艺术家与当代具有关系,那绘画就必然与当代有关系。那些在网络时代生长的年轻人(90后和00后们)会给绘画带来新的面貌和活力——但也许只有10年后或20年后才能准确看出之前作品的当代性。所以我觉得像我一样的年轻艺术家现在只能认真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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