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朱田

朱田,《喉咙》,2016,单屏录像,1分27秒.

朱田于2007年毕业于英国伯恩茅斯大学,获得声音设计专业硕士学位,2014年毕业于伦敦皇家艺术学院,获得雕塑专业的硕士学位,现工作生活于英国伦敦。朱田擅用多种媒介形式来表达她对于权利“游戏“的批判,以及针对常规知识于环境的思考。此次在伦敦Lychee One Gallery(荔枝一号画廊)的个展“喉咙(Throat)”中,艺术家用装置、摄影和录像等不同媒介形式讨论人类个体的脆弱,以及身份属性在文化系统与“权利“关系中被绑定等话题。展览将持续到4月8日。

“喉咙” 这个展览名其实源自于武侠、功夫片里的一个说法:无论是武功多么高强的人,即便练成了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喉咙都是一个可致命的攻击点。我想借用“喉咙”所附带的这种脆弱性和潜在危险性作为个展的主题。而这个主题是从其中《19822016》(2016)这个作品中抽离出来的。

《19822016》由一张我的家庭照片演变而来,原始照片中是我年轻美丽的母亲抱着刚出生几个月的我。这张家庭照片经过多层处理后只保留了两个人物的脸部,再在图片上两个人物的嘴巴部位加上一条连接彼此的乳胶管。 有趣的是, 很多人把照片中我的母亲误认为我,反问小孩是谁。这种基因的重复轮回可能是生命和人类情感里最奥妙和无法理性解释的部分。1982是我出生也是我母亲成为“母亲”的年份,而2016是我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像当年我的母亲一样,以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去面对转变成“母亲”的思考。展览的主题正是来自于对这种转变的反复自我讨论。

和展览同名的影像作品《喉咙》(2016),是根据去年做过的一个行为《002号作品》重新画成的动画。去年在将要做那次行为表演的时候,我刚得知自己怀孕。这个作品需要很大的体力和肌耐力,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迫于事业上的压力选择了完成那次行为。展览过后没多久就发生了自然流产。虽然医生解释这个结果并不是由我做那次行为而导致,但在我的心理上那个作品从此就和残酷的流产经历联系在了一起。在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办法消化甚至面对那个悲痛。对于原本是丁克的我来说,体验一个生命个体在自己体内生长的神奇和突然失去它的悲痛都是超出想象的。之后发现根据医学上的统计,自然流产的发生概率居然是1:5。这么高的比例让我非常震惊。而出于种种社会和个人的原因,流产作为一种私人经历很少被公开的谈论和讨论。所以在一年多以后,我决定用动画这种更抽象和中立的形式,再重新做一次这个行为作品,强迫自己再回到和面对那次被多数人选择闭口不谈的悲痛经历。采用动画的形式正是想要减弱它个人的色彩, 因为这不仅仅是我私人的纪念,也和那些众多沉默的“五个中的一个”有关。

展览中的摄影作品《抱紧策展人》(2015-)记录了我从2015年初开始做的一个行为系列。在每次的展览后,我会邀请该展览的策展人和我一起在展览空间内完成这个行为作品:用保鲜包把我和策展人缠绕捆绑成一捆。这个系列作品是想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轴上去观察和记录年轻艺术家和策展人之间的权力关系的位置和变化。

《一个爱人,半个情人,和另外半个情人》(2015)是三个半透明的类生物躯干形状的墙面雕塑。它们互相之间由大量的乳胶管互相连接,体内分别装有颜色渐变的LED彩灯,像呼吸一样徐徐变化。装置的形状来自于中国西北部的羊皮筏,也就是像气球一样被吹鼓的整张羊皮。虽然这个形状带有很明显的动物倾向,但我一直在用这几个“人物”去讲述我们人类社会里一些有关生存状态和环境的寓言,比如这组装置试图讨论的是人类社会里现有爱情关系的可疑之处和这之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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