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刘月
C龙口空间 | C-Space+Local
北京市朝阳区机场辅路草场地红一号院F座
2018.01.20 - 2018.03.11
听从朋友的建议,我选在天黑以后才去看刘月的最新个展“鸮”,据说这样效果更好。进入被无数反射光线切割的主展厅,夜间看展的缘由也就一目了然。
主展厅里所有光都来自室外的两台大功率射灯,其中一台的灯光经过展厅内若干镜面的反射后,与另一台灯的光线形成互照,这是光的主路径。途中滋生出很多条辅光路,有的与主光路汇合,有的就此在空间中漫射。展厅里包括墙体在内的所有物品都是这条N路径“多米诺”的支点,人走在其中有时也会引发连锁反应。甚至还有一些“隐藏角色”,例如当观众拍照打开闪光灯时,镜面会给出更多线索。场面混乱的主展厅对观众表现出的逼迫与“不友好”,使其成为一个进攻型的空间。二楼展厅的气氛要缓和得多,不过刘月对光的持续关注在此处同样有明显体现,比如:他花了十年时间断断续续在白色画布上用云母色写生自然光照在画布上的光泽本身;而另外两件摄影作品用相机准确曝光的方法记录高光,光再次被转换成物。
与徐冰利用光和透光性材料营造出皮影式幻景不同,刘月是用光把光照得更亮,用光表现光;另一方面,他的作品也不同于埃利亚松借助光学、科技手段搭建的精密结构,无论是空间构成,还是平面作品都非常依赖简单的物理性。更重要的是,光在这里的“唯一性”既体现在艺术家及布展人员庞大的工作量上——一个镜面反射角度出现偏差,接下来可能就会失之千里;也体现在时间对光的严格限制上——我选了一天下午再去展厅,看到了夜晚看不到的“星空大门”:艺术家用黑色材料把画廊大门完全覆盖后又做了许多漏点,冬日的阳光通过漏点照进来,而开幕当天晚上从展厅反射向夜空的光柱此刻却杳无踪影。据说,当晚还有草场地村民误以为(或戏称)光柱是“从天上来的”。
我想象着到展览结束那天,撤展工作的第一步应该是先把展厅的照明灯都打开,作品中光的唯一性将被瞬间解除,一如汉斯-蒂斯·雷曼(Hans-Thies Lehmann)在《后戏剧剧场》中转述了瓦格纳关于节日演出的想法:“他认为应该在乡下建立一个剧场,免费请观众看戏。而在演出之后,就拆毁剧场,烧掉演出本。”
文/ 张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