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切尔纳 | Rachel Churner

  • 安内特·米歇尔森(Annette Michelson)

    安内特·米歇尔森(Annette Michelson)常常跟我说,年纪太大了就会发现实用主义变成了必要——而讲求实用,她苦笑着补充道,从来不是她感兴趣的事。近三十年来,安内特一直想把她关于电影的文章结集出版,但总会出现一些更有意思的项目牵走她的注意力。有时候是她自己的事:就在去世的前几个月,她还在为写一篇新的文章研究伊万·巴甫洛夫(Ivan Pavlov)和《大脑的机械学》,后者是弗塞沃洛德·普多夫金(Vsevolod Pudovkin)1926年拍摄的有关巴普洛夫实验的纪录片。有时候是她被其他人的工作吸引:编辑一本关于荷利斯·法朗普顿(Hollis Frampton)的文集,或者帮《十月》杂志编辑苏联作家铁捷克(Sergei Tret’iakov)的文章翻译。她时常觉得有太多东西需要读,需要讨论,需要消化,回头整理自己以前的文本和理论容易导致她吸收信息的强度降低。也许这些更为紧迫的新项目使得她可以推迟正面审视自身学术活动的多样性,毕竟,她的书写对象从洞穴壁画到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跨度巨大。

    然而到了九十岁,她意识到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了,于是决定把全部时间投入文集出版。我被叫去帮忙,因为几年前在《十月》杂志我曾经跟她一起工作过。很快我们发现,一本书肯定装不下她的所有文字。第一本文集《于未来前夕:电影评论选》(2016)主要关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新电影”(N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