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维斯·杰普森 | Travis Jeppeson

  • 西尔·弗洛耶

    西尔·弗洛耶(Ceal Floyer)的实践由无数细小的姿势组成,这些姿势不断叠加,让人产生兴趣的同时也给人带来快乐。艺术家此次个展只展出了五件作品,但已经足够。这是一场关于边界的展览:跨越这些边界如此充满乐趣,其本质上的随意性又如此令人困惑。其中一件作品是横亘在展厅地面的一排黑色方块,像一面迷你墙壁。这些方块是多米诺骨牌吗?应该是,因为作品题目就叫《多米诺效应》(所有作品均制作于2015年),而且从侧面看形状也与多米诺骨牌相符,但我们无法看到方块的正面是否有圆点,因为它们紧紧挨在一起,从房间的一边延伸到另一边。展厅白色的窗户内侧被装上黑色的钢制《防护栏》。一般装在窗户外侧的防护栏原本是用来防止外来的侵入者。现在却轮到我们自己出不去了。我们怀揣小小的不安,转身去直面展厅里更多的“边界”。

    《联系方式》由一系列草图构成,艺术家把自己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转换成奇怪的几何线条和图形。翻译即遮蔽:号码几乎变得无法识别,更不用说拨打了。另一间展厅里响彻着持续的拍手声:《相互爱慕》由两台面对面的扩音器组成—即将牵手成功的一对恋人,拍手声在他们之间无止尽地来回跳动。除此以外,这间展厅基本上空无一物,只有一把《锯子》从地板下面冒出来,地板上还留着它“切割”出来的圆弧线。很明显,圆弧是用马克笔画上去的,多么动人的笑话。西尔·弗洛耶的确“锯功”了得,这位美学冷笑话专家让人开心一乐的同时也在人头脑里留下持续的回响。

  • 安·维罗尼卡·詹森斯

    黄,蓝,粉:三种颜色的光从上方投射下来,随着你在空间里移动脚步,互相渗透交替。但你每次都要过几秒钟之后才能意识到自己到底身处在何种颜色的笼罩下—你身体的到场与大脑的感知之间总是存在几秒钟的延迟。当你行走在这片浓雾中时,感知到的一切都让你迷失方向……

    你身处其中的这一环境是安·维罗尼卡·詹森斯(Ann Veronica Janssens)2015年的新作《黄蓝粉》。整件作品由一个密闭房间里的光与雾构成。进门后你需要把门紧紧关上,防止雾气泄露。房间里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超过两英尺;你得时刻盯着脚下,确认自己依然存在。移动的时候请一定要慢;小心不要撞到其他人(尽管他们发出的声音会告知你他们的位置)。这一迷失方向的实验使你可以专注于纯粹的感知。你在房间里待的时间越长,迷失的感觉就越强烈。你以为自己已经靠近了唯一的出口,结果说不定撞上对面的墙壁。去现场停留一会儿是一种有趣的体验,时间虽短,但你确实可以体会到与所有背景信息都切断联系的感觉,体会到与纯粹视觉单独相处的神奇潜存状态。

    #translated#

    杜可柯

  • 肖恩•斯库利

    肖恩•斯库利运用颜色的手法中有一种抚慰的宁静——他的画作如新车般闪光。这个“大地•大海”的展览聚焦于画家过去七年的作品,其中更多的是突出大海,而非大地。考虑到展出的地点在威尼斯,它确实是一个恰当的选择。他的画作具有说服力,并且令人愉悦。比如,以湿泥般的笔法作成的《蓝地》(Blueland, 所有作为均为2014)的迷人之处在于它凝固的无条理性,仿佛颜色是直接取自于这个宫殿下闪光的威尼斯大运河的蓝水。然而直到你走到室外,才意识到河水实际上是绿色而不是蓝色的。如果画作具有这般的说服力,能够使人一时忘却河水的颜色,那岂不是证明了它们的奇妙?

    它旁边的油画作品《Landline Brüke 5.14》,是由一组交织的横向蓝色色条和位于画布上下的两条恰到好处的黄色色条组成的,后者好似给这些色毯投入了应有的标记和停断。即使是在斯库利最有泥土气息的作品里——那两个巨大的铝面画作《采集者》(The Gatherer) 和《斜坡》(Slope) —— 你依旧想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translated#

    吴玉笛

  • 开幕:金成桓(Sung Hwan Kim)

    对于韩国艺术家金成桓而言,故事比思想更重要,“我觉得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在《从居高临下的高度…》(From the Commanding Heights . . .2007) 的开场中,他这样说道,“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他的讲述中,起初的一切都是完全可信的,之后却越来越玄,一个女人的脖颈出奇得长,脑袋顶上长着第三个耳朵。当我们听到了他记录的声音后,看见艺术家的脸在一个透明的薄板上,他在上面写写画画,讲述着奇怪的故事。《从居高临下的高度》 . . .从一个叙事模式和风格转向了另一个。通常是伴随很突然的转折。倏忽间,我们看到了金小时候在首尔居住的公寓的画面,讲故事展现的是另一种真实:不过是谣言。(据说当小区的灯熄灭了后,韩国总统就会微服出行,去看他的情人)接下来的叙述讲述了“生命中的一天”,跟随着音乐家大卫•麦克•迪格里奥(David Michael DiGregorio), 开始他日常的行程;林奇式的监控录像的镜头,屏幕上闪烁着戴面具的人,从上面拍下来,与我们开始观看的角度不一样。

    如果我们要解开《从居高临下的高度…》中的混乱密码,我们也许会发现危机就在于存在与演变的过程。金的所有作品都是交叉着各种姿态,缺乏整体性。叙述断裂后又重新整理,一切都在模糊的谣言的逻辑下进行,这也是讲故事的最当代化的模式,认识论的确定性由于推理的变化而无法成立。他的作品,结合了表演、雕塑、影响,以复杂的仪式展开,合作者通常是迪格里奥和艺术家妮娜•原(Nina

  • 周滔

    最初,是身体。当我们还是婴儿时,我们第一次意识到它,它是我们的一切。然后通过游戏,它让我们发现与周遭一切的关联。正如这次展览所展现的,周滔很多早期作品都是以身体为导向的。在《互助练习》(2009)中——基本上是对发生在广州街头的一次行为表演的影像记录——两个年轻人互相搬动对方的身体,轮流扮演被动客体和主动主体的角色。他们在路人面前轮番抬起对方身体并将其摆成奇怪的姿势或制造出怪异的状态,无视这一行为招致的目光。就像孩子们为了学习互动玩的看似无意义的游戏,这些玩笑般的姿势是纯粹的行为。成为一个孩子。把自己置放在一个城市、一个场景中,看看当你在其中做一些事或者对它做一些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创造一个没有掌控者的世界,一个无法被掌控的世界。诗人威廉·布朗克(William Bronk)对这一点有所体察:“如何能够/不屑于一切世俗!世界,世界!/我们像年幼的动物仅仅依偎于世界的腰腹/暴露我们的归属感;但要在这里从容地/掌控,就要减轻世界的分量/令它比其自身来得更少:难以驾驭。”

    在《潮》(2008)中,周滔玩了一个更严肃的游戏。他将自己置身在中国南海边的一个废弃军事碉堡内——上世纪中期,很多人正是从这个海岸试图游向香港。有些人溺水了,有些人成功了。在这里,周滔坐着等待潮水的到来。潮来潮去,潮水淹没至他的脖子,又再次退去。退潮与涨潮,来与去。人一开始都是孩子,然后会失去纯真,或者隐退到一个他们或许可以重新发现它的地方。有些循环是永恒的,有些只稍稍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