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很长时间的一阵沉默后,观众席上有人笑出声来,那笑声听起来还有丝毫紧张,接着,横滨三年展的策展人之一鲁夫(Beatrix Ruf,在艺术总监水泽勉Tsutomu Mizusawa的带领下)靠近麦克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觉得,总体而言,展览的质量如何呢,得亲眼看到后才能讲。”她这么说,回应的是观众的一些指责,这种看法通常指向如此规模的大型国际展,为时11个星期的第三届三年展被认为是“过于精英化了”,或者说,有些“不够民主”。
展览当然要求观众都来参加,但是,在开幕周里,那些出现在横滨的人,可能也无法总是露面,有那么多的东西要看,七个场地,除了艺术家展出的作品外,还有表演,也许,这恰好对应的是展览深奥难懂的、有些类似科幻的主题,“时间的裂缝”(“Time Crevasse.”)虽然在不同的场馆里,各种活动展览同时进行,有的时间还给标错了,但观众却可能获得意外的收获,参观者可以很晚到达,看到一场“彩排”而非“真格上演”。比如,在本应该展出Sharon Hayes作品之地,展出的确是Jonathan Meese的作品。策展人之一Daniel Birnbaum(其他三个是胡昉,三宅晓子,小汉斯)悄声告诉我:“展览的实质就是,你会错过一半作品。”
感觉有点放任自流,受到滨水环绕的环境影响,也有一股活泼的氛围流淌在其中。第一天开始的表演主角是常青的Lorenzo Fiaschi, 他昂首阔步走到位于横滨新港展览大厅的画廊展厅(这也是最大的独立式展厅之一),按照一定的章法用大锤子将16个镀金框的镜子敲碎。谢幕时他宣布:“Michelangelo Pistoletto, 从意大利跟大家说 ‘再见’!”也是那天下午,Joan Jonas表演的是《解读但丁》(Reading Dante),艺术家将一些东西从忙地放在桌子上,之后走掉,开始绘画,随后把画的东西揉成团,这一切都转换成多媒体作品Divine Comedy.
若想找到展览中最稳定的不受干扰之地,最好的地方应该是新港码头,那里,作品被安放得很好。Luke Fowler与Tsunoda Toshiya的电影装置很突出,类似降落伞材料做成的扇面呈波浪状起伏,变成了电影屏幕,不时被闪光灯打断。作品有些难解,但是产生了奇异的效果。在红砖仓库1号,选择Gutai电影,不仅很吸引人,而且似乎也是策展重点所在。在第三个场所NYK滨水砖房,一切似乎有些沉闷,这也是国际巡回展的最大的重头戏所在,有艺术家Matthew Barney, Marina Abramovic, Paul McCarthy的作品。
晚上有两个开幕活动,最先是在横滨国际客运站,这是一座位于横滨大桥上的木制波浪形建筑,室内是娱乐设施。气泡从入口处的机器喷出来,洞穴状的绿灯亮起来的空间,被两条长长的横条分两半。我和巴塞尔的艺术商人Jan Mot聊了聊,还碰到了一些来自东京的画廊家比如Taka Ishii和Misako Rosen。第二个活动在一个类似宴会厅的地方举行,这里叫海岸线,在城市工业区的公路沿线边。出现的人有艺术家Darren Bader, 策展人Klaus Biesenbach, 以及来自白立方的Bradbury。Jim O’Rourke和一些其他的音乐人弄了些噪音,令对他的迷人歌曲早已熟悉的观众感到有些迷惑。
音乐家肯定是有新尝试了,两个晚上后,O’Rourke与极简主义音乐人和电影人Tony Conrad在红砖房共同表演。我们一些人在金泽呆了一天,参观了21世纪当代艺术博物馆,中途赶到,碰上了Stephen Prina的音乐——一些女性音乐人演唱的甜美情歌,这是“实验声音项目”的一部分,令一些观众着实感到吃惊。一个人耸肩说:“很好听。O’Rourke 和Conrad是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二人分别弹奏着大小提琴,音调非常低沉,不时转换成优美的旋律,近乎给人一种超验的体验。最后,强音爆发,一阵击打声,观众席上发出一片欢呼声。
另一个分馆三溪园,从主场打车到那里大约20分钟时间,在那里,我找到了难解的展题“时间的缝隙”的最有力的读解。走在传统的日本庭院中,周遭的建筑是上世纪初由富有的丝绸商委托而重建的,历史悠久。这里的女人,肩上垂下蕾丝,打着小阳伞,带着面罩,袅娜行走,不禁令人惊觉一切的瞬息万变。我坐在一堆印着Tris Vonna-Michell故事的纸后的眺望台那里,一切慢慢消散,此时传来艺术家咒语般的朗诵,间或被尖利的蟋蟀叫声打断。
文/ Kyle Bent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