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12月17日,由Francesco Bonami策划的都灵Sandretto Re Rebaudengo收藏展《登峰造极》(Plus Ultra)在罗马MACRO当代艺术博物馆开幕。这里曾经是个屠宰场,而现在依然能看到那些黑乎乎的挂肉的钩子。收藏家Patrizia Sandretto Re Rebaudengo说:“好像有一种错觉,我们在莫斯科而不是在罗马。”但最近罗马并不太平,几天前,反对贝卢斯科尼总理的游行把市中心弄了个乱七八糟,而严寒的天气又让人们对这个本已困境重重的国家更加不满。
进入博物馆正门之后,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巨大的空间。我从那个较暗的门进入,马上发现了左边Pawel Althamer的那件苍白、病态的《自画像》(Self-Portrait),他把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塑造了出来,甚是可怖。旁边是Charles Ray狂想式的作品《病毒研究》(Viral Research):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化学实验用的烧杯,这些烧杯彼此相联,其中流动着黑色的液体。在展厅中央“安营扎寨”的是Jon Kessler的作品《凯斯勒的电路》(Kessler’s Circus)。艺术家用各种各样的屏幕描绘了出于娱乐目的编造出来的恐怖事件,而观众则时时刻刻处于这种自己设置的监视下成了牺牲者。在展厅的一端,经过Robert Kusmirowski的作品,有一个废旧的录音室,这是达明恩•赫斯特(Damien Hirst)的作品《The Acquired Inability to Escape, Inverted and Divided》,让人想到了现代主义水晶玻璃箱所传达的幽闭恐惧症。我遇到了Bonami,问他为什么要营造这样一种忧郁的气氛。他告诉我,在对面的空间里会找到一种飘然不定的感觉,因为“这次展览是关于黑白、明暗的,展出的除了一些新作之外还有一些通常无法展出的作品。”外面的罗马人正在享受稀罕的雪景,的确,我走出来的时候街上正飘着雪花。当天晚上举行了开幕派对,外面从白色变成了一片泥泞。通常,罗马人是不会在雨天出门的,而今天则不同,当地的策展人、批评家、收藏家和画商还有一些艺术家也都赶来了。唯一参加晚会的参展艺术家是来自里斯本的João Onofre。阿尔巴尼亚艺术家Helidon Gjergji开玩笑说:“好艺术坏天气这种说法纯属虚构。”
聚会在右侧的展览空间中进行,显然,这个厅更扑朔迷离。建筑家Francesco Garofalo抱怨道:“本来,展览上的作品还挺有意思的,都被这个恐怖的空间给破坏了。”的确,这些作品在这样的展览空间中都显得渺小了许多:空间太大了,不过里面的装置也不小,因此很难在其他地方展出。就在展厅的入口处,挂着Sarah Lucas的作品《蛋》,上面画着一个人倚靠在椅子上,他的脸部被鞋底弄得晦涩不明。Tobias Rehberger的15个玻璃花瓶在画廊中央一字排开,其实是其他艺术家的肖像;远处是Angela Bulloch的作品《人造卫星与上层建筑》(Superstructure with Satellites)——颜色鲜艳的巨大沙发。
这些大得出了格的作品很多都仿照了家庭用具,就好像乱七八糟的房间一样。我和MACRO的馆长Luca Massimo Barbero说起这种感觉的时候他环顾四周:“啊,我们还需要一口浴缸”。说这话的时候他正站在Uklanski的作品《无题》(怪兽)前面,这件作品看上去就像老奶奶编织的篮子的精神分裂版。这些幻想其实无关紧要。正如策展人Cristiana Perrella所说的那样:“这是我在这儿见到的最好的展览了,展品和展览空间的互动很成功。”两个展厅里的共38件作品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从题材上彼此都进行了对话,而且又不失自己的独特气质。
在前宰猪场的耀眼灯光下,鸡尾酒会开始了。各种小吃被放进了半透明的盒子里,所以不亲自品尝根本难以区分甜咸。Sala Uno总监Mary Angela Schroth对这次展览大加赞赏:“看看这些收藏!简直不能相信个人的艺术收藏能达到这个水平。”的确,这次展览的重点在这儿:Patrizia Sandretto Re Rebaudengo是意大利最优秀的收藏家,这不仅是因为她的收藏(既有意大利本土的,也有国际的;既有功成名就的,也有卓然而起的)还因为她最近创建了FACE联合会,调动了欧洲5个非盈利组织投入资源联合办展(罗马的另一个当代艺术公共机构MAXXI正在利用私人藏家的赞助为其新楼增添收藏)。我正和Emilio Re Rebaudengo说话的时候,一个穿着讲究的女士过来和我说:“再见,幸运的孩子!”也许她见过Emilio的人工草坪足球场,这个足球场和这家人在都灵家中收藏的装置倒是很协调。
译/ 梁舒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