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今年年初，我就踏上了德里印度艺术博览会的旅程。博览会定于几天之后的1月25日开幕，但与此相关的各种各样的活动却已经处于进行时了。其中包括由地产大鳄Manish Maker赞助的Maxity的“公共艺术项目”。豪华的私人预展汇聚了孟买艺术界的各路精英：艺术家阿玛尔坎娃（Amar Kanwar）、里纳•塞尼•卡拉特（Reena Saini Kallat），还有Dr.Bhau Daji Lad孟买城市博物馆的名誉馆长Tasneem Mehta也盛装出席。但最吸引眼球的还是艺术家薛堤（Sudarshan Shetty）的双层红巴士雕塑，它还长着一对巨大的银色翅膀。难道这是要把我们带到不胜寒的高处？
正如薛堤的那辆异想天开的汽车那样，第四届印度艺术博览会也力图创造一些新高——连博览会的名字都变了。（此前叫印度艺术峰会）。这次，博览会总监Neha Kirpal别出心裁，占用了位于德里Okhla区NSIC展览会场的47英亩面积，比去年的马丹会展中心要大得多。此外，本届印度艺术博览会的股东也是来者不善：PR Agency Hanmer & Partners的创始人Sunil Gautum将其股份卖给了香港国际艺术展的联合创建人威尔•伦塞（Will Ramsay）和桑迪•安古斯（Sandy Angus）。而主办方也好像在专门庆祝这次股权交接一样，在德里搭起很多帐篷，像一座座金字塔一样傲慢地屹立于各处。
终于，我挤进了开幕之夜的VIP派对，我发现这里的嘉宾和这座建筑的外观一样活力四射。我喝着香槟酒，很快就邂逅了泰特现代美术馆馆长克里斯•德尔康（Chris Dercon）以及伦敦立森画廊的杰西卡•摩根（Jessica Morgan）和格里格•海蒂（Greg Hilty）。伦敦的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的Divia Patel穿着十分考究，她一脸惊奇地东张西望（她自己也承认，这是她头一次参加印度艺术博览会）。当地的才子佳人们窜来窜去：德里的老艺术家维万•桑达拉姆（Vivan Sundaram）身边美女如云。在Sundaram后面的是印度艺术史的教母级人物格里塔卡普尔（Geeta Kapur），她坐在轮椅上，挥动着手杖，指点江山，显得很有范儿。Performa身着黑衣身材瘦削的RoseLee Goldberg走了过去，不那么年轻的英国艺术家Marc Quinn给百立方的展台里奉上了一幅画着大花朵的画。
在接下来的几天，像母子一般的收藏家Lekha和Anupam Poddar，好不容易才请来的Kiran Nadar（德里的Kiran Nadar博物馆的创建人）此时也和那些国际“人士”谈笑风生。在这些人当中有阿布扎比古根海姆项目策展人Suzanne Cotter、新加坡国家艺术画廊的馆长郭建超（Kwok Kian Chow）、伦敦国际视觉艺术学院的Grant Watson，此外还有来自古根海姆、新博物馆和巴塞尔艺术博览会的人，看来航空公司这周是发大了。
印度艺术博览会上新的国际化趋向（非本地画廊占到一半）还是理论大于实践，不过在这些艺术品中仍能碰到一些意外的惊喜，比如柏林阿尔恩特画廊带来的Sophie Calle的图片文字组合作品《精致之痛》系列，它表现了新德里皇家酒店里的悲欢离合。而立森画廊展位展出的录像中，玛瑞纳•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一边用牙连皮带肉咬着一颗洋葱，一边列举她厌世的各种理由。也许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两件作品卖得很顺利，就不会这样失落了。
孟买Volte画廊的Tushar Jiwarajka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抱怨上，他已然喜上眉梢：“我们的作品正在进入印度和国外的各种公共和私人收藏”。当然，不是每家都能像他那么走运。很多西方画廊都在叹息印度的买家不出手，同样，印度画廊也为缺少新藏家而发愁。一位印度画商说：“国际性机构来的是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在买东西”。另一位也表示同意：“市场不行，谁要是说行，那纯属胡扯”。相比之下，纽约画商Thomas Erben说得更为中肯：“人们的心情肯定有点压抑”，他的意思是说，缺乏买家是会展日期导致的，这次博览会正值周末假日，还和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撞了车。The Loft画廊的Anupa Mehta给出了另一种说法：“周边活动太多，分散了注意力！”
其中，最吸引人的“周边活动”就是Škoda奖展览。该奖效仿英国的透纳，今年已是第二届。按照他们的宣传，批评家Girish Shahane也在担任他们的顾问。获奖候选人名单包括超级明星吉提斯•卡拉特（Jitish Kallat）、正当红的塔鲁（Tallur L.N.），还有新人那文•托马斯（Navin Thomas）。众望所归，托马斯最终折桂，艺术家莎米拉•撒蒙特（Sharmila Samant）欣喜万分地说：“黑马胜出！” 托马斯的雕塑表现了一群被关在有铁树的房子里的鸽子，意在体现动物对城市空间的适应。
不过，就算那些鸟对假树已经习以为常，还是有些人对他们的环境怨声载道：“艺术博览会是观赏艺术的最下策，我们还要支持其他的展现方式，” 吉塔•卡普尔（Geeta Kapur）在Kochi-Muziris双年展的新闻发布会上如是说。这次双年展的两位联合总监是艺术家Bose Krishnamachari和Riyas Komu，他们决定要在2012年的12月12日为双年展拉开帷幕。让我们为双年展祝福吧，不过，就当前而言，印度艺术博览会还是印度艺术界最隆重的盛事。Kirpal说道：“对于博览会而言，今年是一个转折点，我们见到了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收藏家”。
听了Kirpal的这席话，我突然怀念起了峰会（这才刚刚过去一年！），大家都彼此认识。而且，印度艺术的“国际”倾向必定充满了商业气息，这不得不给人带来一些愤世嫉俗的情绪。但也许全球化也并非完全是坏事。由Amirali Ghasemi策划的当代伊朗艺术展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展览。苏菲派诗人Rumi的一句“黑暗中的象”道出了现实的险恶。最后环节沉浸在一首萦绕于心的伊朗催眠曲中，令人想到了弥漫在伊朗周围的政治暴力。如果说，印度进入全球艺术界意味着会有更多类似的有文化深度的展览出现，那么，我们定要把失去的加倍补回来。
译／ 梁舒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