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我们是特殊时刻的特别专家,”现居圣保罗的年轻策展人Ana Maria Maia上周在位于玻利维亚－韩国－犹太聚居区Bom Retiro的“人民之家”（Casa do Povo）这样对我说。她所说的时刻可能是指Lygia Clark, Lygia Pape, Hélio Oiticica及其同代人发起后来被人称为“新具体主义”（Neo-concrete）运动的这种在艺术史上留名的时刻；也可能是指世界杯和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等即将在巴西举办的体育盛事，两者均是国内发展和国际注目的强力催化剂。或者，她指的是如今遍布全国各地的去中心“时刻”：各个艺术或非艺术小组开始将自身视为政治团体，并表明在这方面的能动性。
过去十年，巴西在充满对立斗争的复杂进化过程中已在国际艺术界里获得了自身不可动摇的坐标位置。上星期，其主打艺术博览会SP-Arte已经举办到第十届。尽管一周以来的各种开幕和庆典活动都围绕SP-Arte展开，但也许最能说明圣保罗艺术界现状的还是Maia所说的这些分散的独立“时刻”。
前文提到的Casa do Povo是近年在圣保罗诞生的若干另类空间之一。这些空间大部分都不在Jardins或Vila Madalena这种时髦的画廊区，而是散布于市中心周围。该地区犯罪率虽然居高不下，建筑上却非常迷人。和回收用作艺术展场的旧工业大楼不同，Casa do Povo原本是“一座文化宫”或“人民之家”，过去的辉煌已不再，直到最近才开始翻修。告诉我们这些的是Benjamin Seroussi。他是即将举办的圣保罗双年展的助理策展人，也是该动议的主要推动者。他带我们在这个巨大开放的建筑里逛了一圈：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室内排练室，一个废弃多年的地下电影院（几十年前，这里是圣保罗最重要的观影场所），还有一座重新修缮好的图书馆。
在Sé（类似圣保罗的时代广场）附近，Maria Montero带我们参观了她在Rua Roberto Simonsen的艺术群落。她2011年搬进这栋楼，跟人一块儿创建了两个机构：非盈利当代艺术中心Phosphorus（现在正在展出Gustavo Ferro）和一个叫Casa Juisi的服装文献库，专卖复古设计。星期六，Montero启动了Galeria Sé：一个位于Phosphorus楼上的盈利机构。Montero希望能依靠它为大楼的整体运作提供可持续的资金保证。现在正在展出的是摄影师Dalton Paula的作品。“我总说我生活在一个精彩的过去之下，希望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谈及空间的位置，Dalton Paula这样说道。“对我而言，这里是一个悬置的地方；有很多象征层次。”
但整个中心区艺术机构的核心还是Pivô。在奥斯卡·尼迈耶（Oscar Niemeyer）设计的Edificio Copan大楼里占据了很大一块空间的前牙医办公室现在已经变成广受承认的艺术中心。Pivô的创始人之一Fernanda Brenner带着我们看了最近刚搬去纽约的圣保罗艺术家Lenora De Barros的预展。在巴西国内以其文本和图像作品著称的Lenora De Barros此次展出的是她于1993-1996年发表的一系列报纸专栏，这些图文原来刊载于观点不算十分进步但在艺术上非常大胆的《Jornal da Tarde》。Barros的作品将波普艺术和具象诗歌（concrete poetry）融为一体，在为大众讲解当代艺术的同时也简洁漂亮地批判了当下社会事件。Pivô的楼上现在被Casa Triângulo画廊租下来做他们二十五周年庆典的群展。Brenner在带我们上楼时宣布了Pivô在支持圣保罗文化建设和艺术家活动上准备采取的下一步动作：他们计划将楼上的空间做成给艺术家和策展人的研究中心。
至于在尼迈耶设计的双年展展馆里占据了两层空间的SP-Arte，其作为南半球最重要的艺术博览会的地位应该是无人可以动摇。从策展角度分析博览会的内容不是明智之举，但把SP-Arte136家参展画廊的名单跟同地区竞争者比一下就知道，SP-Arte绝对胜出。不仅高古轩、David Zwirner和白立方参加了，其他不那么爱好连锁的国际画廊家（包括第一次参加的Marian Goodman, Kurimanzutto和Michael Werner）也到场了。当然，所有本土画廊大佬也在参展名单上——从Luisa Strina到Luciana Brito，再到Galeria Vermelho。但Hauser & Wirth今年没来，据《Folha de São Paulo》的记者Silas Martí在《艺术新闻》SP-Arte特辑上的报道，好像是被巴西的税收政策搞崩溃了（如果作品卖给圣保罗以外的藏家，需要支付的税收会占到开价的50%以上）。
星期三的VIP预展日，我还碰到了圣保罗双年展的两个策展人：Galit Eilat和Nuria Enguita Mayo，他们跟我讲解了策展团队合作的独特结构。团队一共五人，其他三个分别是Charles Esche, Pablo Lafuente和建筑师Oren Sagiv。就像超级英雄或职业杀手组队一样，每个人在完成任务时都有自己的杀手锏。“我主管出版物，”Mayo说。那Eliat呢，“冲突地带”——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战斗区，但也差不多了。
吸引国际访客来圣保罗的不光是SP-Arte。走在Jardins街上，你会不断想起这周同时进行的还有#SPFW——圣保罗时装周。逛艺术已经忙不过来的我们没时间看时装秀，但艺术界和时装界的星空大连线在amfAR（全美艾滋病研究基金会）慈善晚宴上制造一个无与伦比的时刻。星期五，大约一千多人（外加至少一只猴子）穿着晚礼服涌进超市大亨世子Dinho Diniz家，为艾滋病研究筹款。几个画廊老板也到场参加，包括白立方的Jay Jopling和Dinho Diniz的Alexandre Gabriel，两人都向现场拍卖捐赠了作品，但狗仔队追踪的焦点还是在巴西名流身上，比如电视名人Regina Casé和Ana Maria Braga，新晋实力派女演员Luisa Moraes，亚马逊女歌手Gaby Amarantos，综合格斗大师Anderson Silva，以及由《老大哥》演员摇身变成卡戴珊（Kim Kardashian）式超级明星的Sabrina Sato。
晚宴主宾是Janet Jackson，但显然她本人没有到场，所以对整个活动来说，她就变成了那个如同伏地魔一样的“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Sharon Stone临时当起了拍卖师，而且干起活儿来相当令人震惊——“她比Simon de Pury还要棒！”我的同桌惊呼——成百上千美金的拍品在她手起锤落之间利落成交，旁边的联合主持人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而且莎姐还诡异地提起了“内裤”的话题——她自己的，还有Kate Moss的：“大家都知道，我是不穿内裤的……哇哈哈哈哈！”
Mary J. Blige表演结束后，人群又转移到晚宴主人Paris Hilton风格的地下俱乐部，一直狂欢到第二天清晨六点。通宵party是Paulista区的常规模式，而全城最爱社交的画廊家可能要数Mendes Wood那帮不知疲倦的家伙。本周最后的活动就是星期六在Pedro Mendes和Matthew Wood家的饭局。看过该画廊三场个展（艺术家分别是Lucas Arruda, Adriano Costa和Paloma Bosquê）开幕后，还在圣保罗的人都挤上两位主人的家门来了。门里是喝不完的香槟、凯匹林纳鸡尾酒，还有吃不完的热带水果。正当我起身准备去赶早班飞机，圣保罗最有名的艺术家“闪亮暴力”——Rodolpho Parigi的女性化身——爬上楼梯，示意party才刚开始。对整个圣保罗，我们大概可以说同样的话：party才刚刚开始。
译／ 杜可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