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艺术世界有三种力量:它们分别来自钱,名声,和艺术本身。上周一和周二,这三者在雅典欢腾地张扬开来,希腊建筑业大亨Dakis Joannou向一百名艺术家、画廊家、策展人、艺术主顾们,展现了Joannou的最新收藏,并举行了“负罪号”游艇命名仪式,这个游艇长达三十八码,以杰夫•昆斯的眼花缭乱而收场。
这些诱惑令人对这场花费昂贵的旅行无法抗拒。如果是出于追踪调查的需要,屈服于资产阶级的诱惑,又能有多少坏处呢?作为Joannou的一名客人,我被带到了一座蜜糖色的、充满梦幻的酒店Semiranis(这是收藏夹在雅典拥有的一家酒店之一),接着来了水池边的一间小房子,在那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艺术家Ashley Bickerton, Ricci Albenda和Roberto Cuoghi与策展人Ali Subotnick和Cecilia Alemani在聊天。每个人都参与了其中,要么是为装饰游艇帮了忙,比如那里充满了艺术和过度设计的家具,要么就是Joannou的德斯塔基金(Deste Foundation)目前的展览“Fractured Figure: Works from the Dakis Joannou Collection”的参与者,这是由Jeffrey Deitch和Massimiliano Gioni过去几年组织的,Massimiliano Gioni当天来得很晚,和他一块出现的是他的Wrong Gallery的同伴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后者也是Joannou的最爱之一。
无论何时,只要把艺术圈的人聚到某处呆上几天,人们很快就能打成一片,好像参加夏令营一样,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个新的好朋友。(比如高古轩就和Deitch成了哥们。“他觉得我要是能在罗马开个新画廊,应该不错。”Deitch说。)
当天晚上的客人包括满世界跑的画廊家Marian Goodman, Emmanuel Perrotin, Carol Greene, Marianne Boesky和Eva Presenhuber;收藏家Marion Lambert, Dinos Martinos和Maja Hoffmann; 泰德总监Nicholas Serot和苏黎世艺术馆馆长Beatrix Ruf很匆忙地过了一遍展览,这个展览令人毛骨悚然,充斥着可怖的性、死亡、肢解分割这样的意象。“就是有这样黑暗的时刻,”阳光的Joannou告诉我。“艺术家们都意识到了这点。我们也应该。”
Urs Fischer有一个“格调很好”的装置,如Deitch所说。(Fischer也设计了巨大的、两卷的目录册)。那天出现的其他艺术家都在认真看每件作品。“我不太理解这个。”
Bickerton嘀咕着John Bock的一件雕塑。“我喜欢这个,”他说到Paul McCarthy的颜色鲜亮的 Paula Jones,这是Joannou直接从工作室购得的。(它有桌子高的纤维玻璃组成,表现的是某些政客—呈半人半猪状。)
最后是卡特兰的一排灰色大理石运尸袋,这也是从工作室买来的。这件作品并不是指某个特殊事件,Goodman说,不止一个人称它为“杰作”,能将“他的事业推向一个新水准。” 卡特兰有很多反乌托邦竞争者,从Gregor Schneider, Kiki Smith, Pawel Althamer, 到Andro Wekua,以及Bickerton,后者硕大的纤维玻璃作品FOB被放在一间小屋的门口,Bickerton挑衅地问DeitchJoannou的长期顾问、Deste的总策展人:“知道FOB什么意思么?” “Fresh Off the Boat?”这位艺术商人回答。“First On the Beach,” Bickerton纠正道,他可是巴厘岛忠实的冲浪者。
与此同时,一些客人们比如高古轩,Jean “Johnny” Pigozzi, Simon de Pury,看起来更愿意在屋顶喝鸡尾酒。艺术是谈话的主题,尽管也谈点其它的事情。“你知道像Jean Nouvel那样的人咋回事么?”兴奋的Tony Shafrazi问道。“他们从来都不会想到在洗手间安个窗户。我的意思是,那味儿!”
太阳落山之际,我们都坐上了车,被带到了Joannou的家中,那里的艺术可真不少,比如Richard Prince, Piotr Uklanski, Christopher Wool, Wangechi Mutu, Cindy Sherman, Seth Price和Chris Ofili的作品都在其中。大理石的接待区集中了当代雕塑的精粹:Charles Ray的穿蓝衣的巨型女人,罗伯特•戈贝尔(Robert Gober)的排水管,昆斯的《迈克尔•杰克逊与泡泡》,这件作品令Joannou为新生艺术而疯狂(他收藏的昆斯作品总数为48件。)此外还有一系列精致的的铅笔图,上面是上妆了的女性,这是一位名为Christiana Soulou的雅典艺术家的作品,为了创作,她不惜让自己挨饿,她说:“为了能体会到什么是骨骼,我必须破坏掉自己的形象。”(绘画表现了她的痊愈)。
在丰盛的晚宴中尽情用餐后,客人聚集在长长的露台边上,欣赏着雅典的景色。Serot跟高古轩坦白道:“我真不该来这儿,本来我应该布置Cy Twombly的展览的,下周开幕。”我和Goodman坐在一起,讨论着一周前巴塞尔上,美国人的稀少,在那里,欧洲人尤其是俄罗斯人,以及中国和印度买家,真是卯足了力气。“我觉得这种情势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说,然后向我介绍了Panos and Sandra Marinopoulos,他们随后向我展示了他们好看的图片收藏,大部分都是美国的。晚宴后,Albenda 和Andrea Rosen 画廊总监在昆斯红色的《气球狗》下跳起了舞。DJ的音乐让每个人都动起来,Hoffmann, Presenhuber和Gioni在水池畔尽情舞蹈。令人惊讶的是,茴香烈酒并没耽误每个人早晨的出行,大家第二日依然按时出现,结伴去看游艇,快到中午了。一个爱开玩笑的家伙问:“那是昆斯的还是里奇特斯坦的?”我们前往一个小艇码头,Joannou告诉我他一星期前就将其完全买下了。
游艇的外表看起来并不像是本戴底纹制点画,但是昆斯说,它是以一战时期的保护色图案为基础设计的,更是为了混淆视觉而非隐藏。Ivana Porfiri设计的令人眩晕的彩色图案使得这座船很难在水面上被认出。细微的内里都是镜子、银色的皮革和染色的材料做成。昆斯笑着问:“在船上,你什么都想摸一摸,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他听上去真像罗纳多•里根!” Bickerton在一边小声说。)装饰中也涵盖了很多艺术,由Alemani策划,包括David Shrigley的墙画,Albenda的作品,Sarah Morris稀有的一件文本绘画《负罪的》,为什么买下它呢?Joannou说:“我必须这样。”游艇已经有了它的名字,“负罪号(Guilty),恰好如此。”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