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广州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又碰上回南天,整个城市的人都浸润在水雾中,湿意盎然。22日是香港巴塞尔艺博会的预展VIP,为方便外地的观众可顺道观展,广州的三家艺术机构都选择在20日天开展。最先开展的是位居城中怡乐路的广州画廊,时间安排在下午一点,然而由于其它两个机构都在城郊,时间上无法兼顾,再加上时代美术馆已安排好专车,负责在其下午2点开展后带媒体赶赴番禺的镜花园段建宇个展,最后晚上再回到“广州画廊”,于是消息灵通者皆选择先赴下午2点城郊黄边的时代美术馆预展。
时代美术馆地处广州北郊,所幸有地铁2号线直达,倒也不费事。展览2点开幕,嘉宾和艺术家陆续到场,这次展览“东南偏南:一个平面的延展”是继香港奥沙艺术基金会之后的另一个延展,策展人有两位,来自菲律宾的帕特里克·D·弗洛斯(Patrick D. Flores)以及来自罗马尼亚的安卡·伟罗娜·米胡莱特(Anca Verona Mihuleţ),邀请的大多数是来自东南亚和东南欧的艺术家,为了拓展作品范围,加入了李景湖和周滔这两位来自珠三角的艺术家。开幕式时,罗马尼亚文化协会主任Constaintin LUPEANU还向馆长赵趄赠送了礼物。
在开展的前三天,时代已经有过一次关于展览的艺术家讲座,上午又有一场“策展人对谈”,所以当从法国来的策展人Evelyne Jouanno表示这个展览很“尖端”,但担心普通观众的接受能力时,笔者表示不担心,时代的展都有一年以上的策展期,展览周边工作方面做得比较用心,当然你得有耐心和兴趣。这次展览的名称“东南偏南”,实际上几乎就是时代的定位:“它非北非西,是对中心的二次否定”。馆长赵趄表示,从2010年正式成立至今,他与美术馆团队在6年的时间里逐渐摸索出时代的定位:切合地域本身的语境以及知识的生产。如何找到一条有价值的原生美术馆路线,从相关性和相似性的角度上入手更加合理,比如与东欧及东南亚的艺术家合作,关注在地系艺术家,展览的实验性趋向以及与社区观众的关系等。馆长赵趄说得最多的就是:“聊定位!聊定位!”。欧美艺术家虽好,然而从借鉴与参考的角度上来看,意义也许不大,“特定的地理位置和心理状态会使艺术家产生独特的观察和理解地域性的方式”,这就是原因吧。在场的候翰如说:“这里谈的问题其实也是中国的问题,也是东南亚的问题......”。
令在场观众玩得最嗨的,莫过于左边展厅艺术家Sebastian Moldovan的《冲突后的静默时刻》,一堆红色塑料袋推积在展厅一角的透明玻璃落地墙角,利用互动设置,在观众走进既定空间时,墙上的鼓风机和风扇一起运作,使得大量的红色塑料袋凌空飞起,在展厅一角循环飞舞,颇有夹带色彩的龙卷风的梦幻效果。中间连接左右展厅的大厅,分布其中的作品需要观众颇费心神,其中PIO ABAD的装置文本作品《背负村庄的幻想之鸟》做成超大书册对页打开的样子,一面巨大的文本墙,衔接的另一面是与文本的字体同色的红墙,上面挂着五幅素人画复制品,由于其郑重其事地将文字放大展示,字体选用朱红色,使得观众不得不出于好奇心而开始解读文字,然而由于文字编排的原因以及旁边同色红墙的视觉影响,解读时不断重影和串行,一行又一行的浅色红杠不断出现在行距间,看了一半,已经深感政治事件解读之艰难以及其中所表达的“瓦解官方说辞”的意涵。在右边玩过了又在中间费完心神,许多观众末了都聚在左边展厅喝“艺术劳工”的越南咖啡,这个厅的一边放了许多吊床,让观众一边躺着看精选电影《梦幻时光电视》,一边也可以自己泡咖啡喝。
下午四点,一行人遂坐上时代的包车,历时一个钟到达南郊番禺化龙镇维他命的镜花园空间。到达时大家都稍显疲备,然而这是艺术家段建宇三年来第一个个展,千年等一回,虽然天气一般,然而圈中好友皆匆匆赶到,策展人李振华上午提前来了又走,我们到达时已经是最后一拨,段建宇正与王音、王兴伟就绘画的问题进行现场讨论,主人张巍忙里忙外招呼客人,胡昉则在参与对话,许多人已经看完展亦无心听对话,挤在花园中心的厨房吃点心,镜花园地方不算大,人一多就有点要满溢出来。先进展场转了一圈看看画,此次个展“杀,杀,杀马特”并没有预期想像的城乡结合部小青年顶着五彩发型出现在作品中,除了由于认识艺术家本人而深感画中漂浮的云彩与其本人发型极其相似外,并不能在作品的外表上找到与“杀马特”相关的踪迹。段建宇本人已然是一位十分成熟的艺术家,然而细看每张画,仍然可以发现艺术家在每件作品上不断尝试突破自我的痕迹,在绘画性上似乎与叙事内涵更为相关。也许艺术家通过“山寨”,将黑人、村姑、猴子等嫁接在同一平面中,借以表达对中国现当代的经验紊乱的态度,大概这就是“杀马特”的由来吧。这时早已看到圈中人纷纷发送朋友圈,多人对段建宇此次画中的主角之一猴子甚是推崇,也许是因为“猴子拿起了画笔,和她切换了位置”的原因。走出来,画家与王音的讨论还没结束,于是速挤上前去,刚好听到王音说:“需要一种和我们现代性相适应的绘画.......”讨论持续到了6点多才结束,今晚大家都在镜花园蹭饭,于是就三三两两结伴往旁边的酒店去,分座位就餐。此时身后有人说了一句:“现在这些人就是广州当代艺术圈的精英吧。”
吃完饭已经快9点,众人拖拖拉拉坐上包车,到了城中心的广州画廊时已过晚上10点半,金乐大厦的电梯坏了,大家只能爬上三楼。知悉我们会来,主人胡向前和林奥劼吃完饭已经回来迎候。这个画廊主要的定位是关注珠三角地区的新生代艺术家,这次的群展有两位广州地区的艺术家,其它的都来自香港。进门左边是陈丹笛子的大排文本《人类对抗孤独的四十九种方式》,作品直接抽取《百年孤寂》的章节,陈述人类独处消磨时间的方法。然而观众一天累下来,真如同展览的名称“仅仅在场”,皆无心细看大量文本。此时回头一看,又进来好多人,原来赵趄、候翰如夫妇与陈侗也带了朋友前来支持。大家围成一圈,听着画廊经理用英语解说,由于语言的障碍,笔者只能围着人群转一圈,那厢好多人也自顾看作品,只有外国嘉宾注意听讲。大概11点,大家也终于开始要散去,门口坐着个美女正等人直落宵夜继续玩。
文/ 林瑞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