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黄荣法是一名现居香港的艺术家,他的“短划系列”(2016)将目光对准所谓的“九段线”(也被称为十段线或十一段线),这是一条饱受争议的模糊地理边界线,中国和台湾都用它来宣告对南中国海的主权。该系列的两幅绘画作品以及委托创作的录像《被建议边界》(2017)目前正在由台湾当代艺术中心(TCAC)策划的群展“走私:一个越境的生命经济学”中展出。展览场地在台北关渡美术馆,展期将持续到2018年2月25日。此外,“短划系列”的三幅绘画作品也参加了正在上海OCAT进行的展览“疆域—地缘的拓扑”,展览将持续至2018年3月11日。
我感兴趣的是主权的时间性,以及如何通过地理边界线来审视或阐释它。举例而言,“九段线”的争议从1940年代末一直延续至今,中国和台湾都用它主张对南中国海的领土主权,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我的“短划系列”用十一幅单独的绘画作品来表现南中国海的国界线,在部分意义上发掘了我们感知虚线的心理机制:如何将一系列短线段辨识为一根连续的线条。它是一种破坏边界的姿态,同时也是一种重新思考每根短划线段意义的行为。
2016年我在首尔KIGOJA独立艺术空间计划(KIGOJA Independent Arts Space Initiative)的个展“KIGOJA标准时间(KST)”一共展出了四件装置,其中包括两条钢轨、一扇打开的窗户、六个不同步的时钟,以及一台电视机,屏幕上是一个无声旋转的地球。在我创造的这个虚构的时区内,所有作品共同构成了一幅荒凉的舞台场景,从广义上回应了时间在国家建设中发挥的作用。展览围绕2015年北朝鲜决定恢复启用殖民前时区的决定展开。所谓“平壤时区”于朝鲜半岛脱离日本殖民统治70周年之际正式生效,也意味着南北朝鲜之间又多了一道时间的边界线。
2013年,我开始实施一件将持续终生的行为作品《铁杵成针》。题目援引了一个象征决心和毅力的中国成语,而作品本身源于我要成为一名艺术家的个人决定。在这件作品中,我实实在在地做了一根与自己同等高度、同等重量的铁杵,然后用手锉打磨它。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隐喻式的行为。去年早些时候,我在香港六厂基金会的展览“线之时空”上以录像的形式呈现了该项目,因为我觉得它不应该是一个公共的行为表演,而是我的某种日课。因为我将用自己的一生来完成它,所以铁杵项目已经具备时间上的持续性,也就不必非得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每天打磨它。如果因为工作或旅行,无法带上它一起,我就把它留在香港。参加驻留项目或长时间去某地居住时,我也会带着它。我认为关键在于不要一开始就把某个项目定性为荒谬,那样就等于框定了它的功能,也就否定了其荒谬的特性。时间一直是我关注的重点。最近我看了一些理论物理,开始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否真实存在都是个问题。不断重复这些行为和姿态几乎让我创造出了自己的货币,自己的时间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