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裴丽

裴丽,《51平方:# 9 裴丽》,2010,电子元件,装置

青年女艺术家裴丽来自北京。目前,她在北京电影学院攻读研究生,同时从事艺术实践活动。她的作品(《丢失了些什么?》)最早出现在去年的“Fat Art”展览上,目前在泰康空间举办的个展“51平方:#9 裴丽”(7月10日结束)则是她延续着“丢失”这个主题所做的进一步探索。

我不喜欢中国元素,这次选这些盆景,只是我觉得有一个机会做艺术,和我爷爷一样做艺术。然后拿这些东西再来展示一下,保存了二十多年了。我觉得挺伤心的,于是就把它拿过来了,等于是让它们告一个别,就是对这二十年告一个别,向我爷爷告别。不然它们都需要被当作垃圾扔掉。我有一些沮丧,也有一些愤怒,但是对待爷爷又不可以这样,所以就拿过来用自己的方式展现一下。

其实很多都是他给我拼的,他给我摆的位置。他其实很上心,很认真地做这个事情,虽然他已经不愿意做了,他做了四十多年,突然他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好像比做艺术家更好,然后就放弃做艺术这样一个事情,但是我觉得放弃自己的作品很难,因为作品都是妈妈的丑孩子,再难看艺术家都不会放弃,别人不喜欢自己也会喜欢,我就想用这个作品来说这个事情。

再说这个也是泰康给我的一次机会,这个计划是我独立的,是我个人的,我可以做非常个人的东西,我很欢快,我就说:“那好吧,我就要做跟我家庭有关的”,但是我的情绪还是一样的,跟之前的作品还是一样的,有一些愤怒,有一些对于这个的伤心,我希望每个人走到我的空间都感觉到不高兴,去想你丢失了什么,我一直在说,我不管做哪个展览都是希望观众进入我的空间就要想你丢失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自己都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想让你一进入我的空间就会被感染,让你变得也很情绪化。其实这次作品我已经收敛了很多,我以往的作品都是很暴力的,我希望这次没有暴力,收敛起以往的暴力,就是一点点的愤怒,因为里边的声音用了“UVB-76”电台的,它不高兴,它一点都不好,但是它有它的故事,它在那儿很多年了。你知道UVB-76吗?它是一个(俄罗斯)电台,在1982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因为我是一个收音机爱好者,无线电,它就在那里一直播报了很多年,人家一直能监测到,但是近期它突然没有了,它也没有了,其实有一些不搭边,但是我觉得它就是挺不高兴。

这个作品的影像部分是用了我对爷爷的一次采访,采访他之后,我就觉得这个特别好,因为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他告诉我,其实他很骄傲,给他这40多年做了两个协会的主席,然后很忙,做很多展览,给大家评奖,他参加省里的、国内的展览,他很自豪地举出这些东西,但是他还作为一个老艺术家告诉我要怎么样去做艺术家,不能骄傲,要跟人家学习。这个特别好,我听了这个就觉得很伤心,当然不能说别人也不高兴或者怎么样,但是我觉得我很伤心。我下去,在做这个作品的时候,整个剪辑、字幕工作都是我自己做的,包括英文翻译。我用自己的方法来翻,用很简单的英文翻,就是认识一个老人家说的话。但是在展示的时候,我把他的影像处掉,就是黑屏与白字幕,其它什么都没有,就是字幕在走,听他在说,但是没有图像,就是黑屏,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给人想象的空间。我不希望观众一进入我的展厅就看到一个老人在说话,不要先入为主,我想让他们先从黑屏上知道些什么,再进入我的空间、看到作品。

对于未来的创作我希望依旧做这个,我不是艺术家,以后的计划我是学生,我有这个身份很开心,因为我可以不以这个去挣钱,没有经济的利益,我可以想得更加单纯一些,更加认真地去做一个作品,以后还是这么做,做作品、做展览,但会很少,因为我的作品一直都很少。我留给自己很多时间,我现在有了新的计划,要去做纹身,要去学纹身……

译/ 梁舒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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