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卡蒂埃•阿蒂亚(Kader Attia)是一名阿尔及利亚裔的法国艺术家,目前生活在柏林,他的创作时常探讨历史的误解性。装置作品《从西方到西方外文化的修复》(2012)(The Repair from Occident to Extra-Occidental Cultures, 2012),成为2012年文献展的佳作。目前,他将这一研究扩大,对作品进行了延伸,形成了展览“修复:五个行动”(“Repair. In Five Acts”), 在柏林KW当代艺术学院举办,展期至2013年8月25日。在此他讲述了这一项目的知识框架以及如何发展成现在这种状态。
很多年来,我关注的一直是我所说的再挪用。这是从法国无政府主义者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那里借用的词语,17实世纪中期他曾疾呼过:财产即是盗窃!另一个启发是巴西诗人Oswald de Andrade于1928年所写的《食人宣言》(Cannibal Manifesto),文章认为巴西只有“食掉”欧洲文化,才能摆脱欧洲文化遗留的一切。马提尼克岛的精神病学家弗朗茨•法浓(Frantz Fanon)曾参加过阿尔及利亚民族主义者运动,在殖民化主体和通向解放之路的心理的分析研究上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我相信再挪用是各种文化中一种无休止的交流实践,我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当从最初就一直存在着一种“剥夺”时,就只能有这样一个过程。例如,2008-2009年在大巴黎宫的展览“毕加索和大师们”,对毕加索的作品的艺术源头进行追溯,令我吃惊的是,现场没有一件非洲艺术品。在西方,人们应该意识到这种对非西方世界的忽略和剥夺,否则,目前控制西方世界思维模式的文化失忆症将这样继续下去。
九十年代我在刚果民主共和国,当时发现古巴人做的一件纺织品,法式的刺绣遮掩住了小虫嗑的洞,这其实更是一种修复的姿态而非装饰。此外在别处,在史密森学院,我看到一件刚果雕塑,它的贝壳状的眼睛被一个普通的纽扣所代替。这种将一个西方元素融入一件非洲物品的行为表现了奴隶对主人权力的反抗。
通过修复我相信,非西方文化开始找回他们的自由。例如,在《打开双眼》的幻灯片中(我近期在MoMA的“行为历史”系列的作品),我将非洲艺术品的图片进行排列,这些图片里是一战期间受伤的士兵,他们的脸部都做了外科手术修复。我的目的是通过对人体美学的不同理解表现西方和非西方文化之间的文化鸿沟。
在目前的柏林的展览里,我想进一步思考修复的意义。这个展览展现了通过文化和自然的跨越,任何生命体系都可以在修复的延续中生根。展览分为五部分,包括“文化”,“政治”,“科学”,“自然”,“持续修复”。在“文化”中,有一个LP(密纹唱片)封面的录像,配乐来自很多唱片,诠释了布鲁斯,爵士,萨沙是怎样被北美和南美的奴隶后代们发展成型的。在二战后,这些类型和非洲风格融合,事实就是如此,虽然西方音乐学家忽略了它们原本生根的语境而声称这些音乐是被复制的。
展览背后的关键议题是一战期间,欧洲和非洲大陆上,非洲殖民权力对非洲人们所欠下的债。这一伦理上的问题产生于当前欧洲的移民政策,目前的政策倾向于向前非洲殖民地的人们关闭国门。“政治”部分的《债务》是一个幻灯片,强调的就是这一主题。作品关注在法属非洲殖民地里入伍的战士(tirailleurs),以及所说的非法移民,也就是这些老战士们的孙子孙女(sans papiers)。其中的一个画面概述了这一存在的原因。里面是在巴黎金门宫前战士抗议的镜头,这里在1931年是座殖民博物馆,后来很讽刺地变成一个移民博物馆。画面上,一个抗议者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我们的祖先在1914-18和1939-1945年为法国捐躯。这一切,他们都有记录吗?”
采访/ Miguel Amado
译/ 王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