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胡任乂

胡任乂,“金盆洗手——无限忏悔计划”展览现场,2014.

胡任乂身兼艺术家、教师、空间负责人等多重身份,他关注全球化的过程中仍然存在的个体真实性。“悔意”、“内疚”这些都是个体心理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体验,其项目“金盆洗手-无限忏悔计划”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展示了个体自主或被迫进行的忏悔,并通过“忏悔屋”和线上忏悔等多种方式引发了对忏悔这一行为以及由此引发的人际交流、社会现象的关注和探讨。在本篇访谈中,艺术家谈及项目的始末以及在上海新设立的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艺术空间。该展览将持续到本月20日。

这个项目是在2012年底开始计划的,2013年4月开始实施的。在这次展览中,有我收集的与忏悔相关的实物和文献,包括自愿捐赠的被迫进行的忏悔。比如有朋友捐的一些饼干和巧克力的包装盒。美国所有的食品连蔬菜和肉也都是有包装,但很多人不知道美国其实大约80%的食品都用了转基因玉米制作的玉米糖浆。一杯玉米糖浆可以做这么一桌子的罐子食品。所以我这个朋友觉得要替厂商制造商忏悔,另一方面忏悔自己吃太多。有许多很私人、敏感但是很普遍的问题,比如有人写到酗酒的问题或者没有经常跟父母一起吃晚饭。另两面墙是展示我收集的强迫的忏悔,比如服刑犯人的检查书、学校学生写的检讨。为了尊重我在展示的时候把检讨上他们名字部分都剪掉了。我想说的也是不同阶级的交流方式。

在展览里播放了我在纽约的公共场所走进观众去采访和收集忏悔信息的录像,我希望去走进观众、走近我的朋友去了解他们。人跟人最原始的交流方式随着科技、政治的发展在慢慢变化,这种变化制造了一层层阻碍信息传递的媒体。我和这次展览的学术支持Thyrza Nichols Goodeve也讨论了忏悔这件事,在西方有忏悔的“传统”,有卢梭的《忏悔录》,天主教堂有忏悔室。我想忏悔是一种借口,一种工具,可以让人面对面进行交流。展场里还有个纯白色的“忏悔屋”,要进入的观众需要穿上白色的防护服,带上白色的面具。四频声音装置带来的是喘气、喃喃自语、笑声,象征忏悔的过程。这是一个有象征意义的房间,是一个能够进行忏悔的场所。观众也可以顺着绳子爬到半球状装置的顶端,坐在桌前写上忏悔的内容,再把纸丢到地上留在这个屋子里。这个攀爬的过程象征忏悔需要的决心和努力。

Santiago Sierra的国际性项目“No, Global Tour”启发了我。我喜欢这个概念,把地球作为一个展厅,整个项目是种行为,并且跟当地的观众产生关系。一次行动的结果在下一次又成为了内容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也设置了网络互动环节,观众可以上网递交忏悔。

作为艺术家在上海,我感觉很兴奋。中国的观众非常会问题,我也非常愿意跟观众和亲人去解释一些非常传统的问题。 纽约视觉艺术学院(School of Visual Arts)是我在纽约任教的学校,目前在上海刚刚设立了一个艺术空间,是让学校可以跟中国的艺术机构、学生、学校、出版商进行专业沟通的一个平台。未来我们会在这个空间里面试申请入学的学生,同时也会举办活动,比如聚会、电影放映、展览。现在整个地球像一个工作室,我觉得很幸运可以借此机会跑来跑去。所以艺术家和学校老师、空间负责人的角色,把我从工作室硬推到了一个外部世界,这是可以刺激创作的。

更多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