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李竞雄

李竞雄,“BEAST 54”展览现场,2015.

李竞雄出生于1987年,2013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获硕士学位,现工作生活于南京。作为成长于中国本土、却很自然的具有全球意识的年轻一代,自2014年在空白空间的首个个展“LeJX”到最近的“BEAST 54”,李竞雄以带有绝对主义色彩的实践态度和行动力,积极推进着自己的工作。对这样的艺术家而言,毫不伪饰的欲望与野心或许正是一种内在的驱动力。展览持续到4月11日。

新展的题目“BEAST 54”就是我眼中的中国社会。过去两年,我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焦虑感,我本来误以为这是艺术家的工作让我产生的,一份作品交易的压力让我这样,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种焦虑感是这个国家年轻人的一种普遍状态,一份独特的、迷人的中国性焦虑。这个状态,我在和其他国家的年轻人交往中并没有发现太多。艺术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今年年初上海的房价上涨了18%,深圳的房价上涨了42%,我也会问自己,我们究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我如何让自己的工作保持尊严,并且能够坚定地传递出去。

对于目前的系统的态度,我的答案永远是一样的:目前的艺术机制是一场权利的游戏,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做出诚实的,了不起的作品。我们应该意识到为什么这个行业存在,存在的基石是什么,它会走向哪里。艺术家本身就不是一个职业,这些人都是疯的。在这个前提下,我对于目前艺术家应有的“坐标”有两个角度的理解:大的角度,艺术家个体没有价值,只是一种文化领域的全球化通用货币,只要全球化依然进行着,你们就是必需品;小的角度就很简单了,我信艺术,她不可取代。

艺术家像一个导演,每个展览就像一场演出,这次可能是一个“发条橙”,下次是“2001:太空漫游”,我不认为库布里克会在意被人们规定到哪一种类型片里面去。同样的,我也不是什么类型片艺术家。我并不有名,作品离市场成功还有段距离,真正认识的藏家也不超过5个人。但我也意识到,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面对的一帮人,我指的是艺术圈的人们,我还是很喜欢的。这帮人我们会一直纠缠在一起,里面有很多聪明的头脑、鬼才,挺妙的。

从空白的首次个展“LeJX”至今,我觉得自己更坚硬了,不太相信艺术圈的很多故事,不太相信很多评价,会要求一个展览的美学绝对自治权,开始凭借个人直觉去与人交往,前阵子我刚认识一个朋友,在我们交谈两三句之后,我就认定这个人会是我一辈子值得信赖的人——虽然到目前我们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有一段Fredric Jameson的文化评论,来比喻这个展览倒是很合适:所有第三世界的文本,甚至那些看起来好象是关于个人和利比多内趋力的文本,总是以民族寓言的形式来投射一种政治:关于个人命运的故事,包含着第三世界的大众文化和社会受到冲击的寓言。但我自己判断作品就很简单,就是假设我有一件很大的公寓,我会在里面放什么,不放什么。譬如我的那些绘画,我就真的在家里放过很久,我天天起来看到,也不觉得讨厌。我是油画系毕业的,这是我的宿命,所以我不排斥物质化——对物质化的排斥就像排斥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一样可笑。我喜欢奢侈品,奢华的东西,同时也喜欢彻底的low-brow art以及低保真音乐、垃圾,也许很多人不理解,但其实这两个极端才是真正互通的。我不太在意那种政治正确的评论。

关于最近阅读的书籍,我可以推荐三本:理查德•叶茨(Richard Yates)的《革命之路》,基辛格回忆录的《大外交》,第三本最妙,《从0到1》,paypal创始人彼得·蒂尔(Peter Thiel)写的商业书籍。

如果要我列举三个影响过我的艺术家,答案只能是:罗曼.波兰斯基,罗曼.波兰斯基和罗曼.波兰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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