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德贝尔的录像里,似乎没有人能完完全全地活在当下。从2006年《加快》(The Quickening)里靠在六零年代Brion Gysin筑梦机上的18世纪的清教徒, 到2002-2003年《汉斯和格雷特》(Hans and Grete)做白日梦的未成年摇滚歌手,她作品中的人物总是处于某种短暂的神游中。所以,德贝尔做出名为《鬼魅》(The Ghosts)的作品也不足为奇。
这件作品受到艺术创作基金的委托,二月份在纽约的军械库展出,双频的录像装置是她自2007年的《永久革命》(Permanent Revolution)以来,最丰盈的作品之一,是“Depiction of a Star Obscured by Another Figure”展览的开场作品,这场展览以雕塑为主,在切尔西的Marianne Boesky画廊展出,上月闭幕。这个录像的情节如以往一样,依然很简略:一个催眠师(艺术家Jutta Koether扮演)试图帮助一个焦虑的华尔街人士(老牌摇滚明星Jon Spencer扮演)恢复他对于旧爱的模糊记忆;克莱尔(Claire Buckingham)是一个神秘女孩,吸引了一个长相奇怪的音像店职员克里斯的注意(Chris James扮演)。他去看了她,但她很快离开了,因为要去催眠师那里。克莱尔给斯宾塞扮演的人打了个电话。克里斯最终也进行了催眠,至于这三个病人是否在过去曾有过交集,或者说催眠师是否在另一个世界里将他们交集到了一起,我们也无从得知。
故事本身并不重要。事实上,德贝尔作品中的那些特征也都体现在了《鬼魅》里面,比如戛然而止的音乐,青少年的卧室,似乎是一直取自于肯尼斯-安格尔(Kenneth Anger)作品中的绿粉光胶,对白袜子的迷恋等等,而最重要的则是她对前辈电影的借鉴。2005年的《黑太阳》(Black Sun),2003-2004年的《黑心》(The Dark Hearts),2004年的《就此消失》(Disappear Here),《汉斯和格雷特》(Hans and Grete),录像的双屏投影让人想到了19世纪立体镜的双重画。同样,2001年的无题雕塑(就此消失)被放在了The Ghosts旁边。
另一个电影,则是将照片放在一个圆柱体上旋转,中间是十二面体镜面;而艺术家做出来的大雕塑,则呈静止状,上面覆盖了冰川风景,象征着静止的冰河。这种光学上的玩笑,从技术上表现了艺术家对时间自如的置换。另一件在军械库展出的作品是《被另一个人遮蔽了的星星》(2011),一个巨大的背光的屏幕上是几何图案,在《鬼魅》的对面。
这个东西很像催眠师办公室里的那一个,它遮挡或过滤着后面的彩色光,暗示着意识的变化。这是摇摆于真实和虚拟时间之间的梦的碎片,它和《鬼魅》一起,产生了很有感染力的效果,但由于和Boesky的录像分离开来,失去了本应有的图腾般的力量。那件雕塑也挪到了那里,在Depiction和一个更小的穿孔屏幕之间,也是打上了背光,形成了一个双头鹰。
92秒的录像《银子和金子》(2011),由各式各样的画面组成,包括动态的雪山图景。这个影片本来是想在视网膜上形成余影,但是由于投影仪的简陋和小尺寸,使得最终的效果并不太明显(另一种鬼魅,变幻的灯光和屏幕在墙上形成了短暂出现的影子)
赤裸裸的白色立方体,与另一种背景相称,展览试图勾起人们失眠时那种游走而迷幻的记忆,尤其加上军械库的古典雕刻品和黑嘘嘘的氛围,更是如此。观众们靠在枕头上看着《鬼魅》,画面上反射出来的则是躺在那里的催眠师的病人们。
“Depiction”是这场展览中,首次是德贝尔的雕塑作品占了上风,而不是录像,但《鬼魅》却真正表现了艺术家在创作上的进步。比起以前的作品,这一件在技术和主题上更加明确。
之前,德贝尔对于朋克或哥特少年的喜爱,使她自己的艺术生涯和青春联系在了一起。克莱尔一身驴友打扮,穿过音像店,嘴里嚼着樱桃红的棒棒糖,哼着the Cure乐队的曲子,就像洛丽塔一样,德贝尔的替身现在变成了Koether,从少年的镜子的另一面里走出来,进入了一种催眠的状态,在那里,时间分崩离析。
阿兰-莱特(Alan Licht)是音乐家与策划人,他住居纽约。
译/ 王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