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雷，我曾经的挚爱与艺术伴侣，今年去世了，我也因此失去了一位亲爱的朋友。他是一个杰出的人物和艺术家，所有认识他、熟悉他作品的人都会非常想念他。1975年，我们在阿姆斯特丹开始了我们共同的私人和职业旅程。11月30日，我们第一次见面，这天也是我们共同的生日，在很多方面我们都觉得仿佛找到了另外半个自己。我们的相遇是男性与女性能量的汇聚，创造出了第三个统一的元素，我们称之为“那个自我”（That Self）。我们用来称呼对方的绰号是“胶水”（Glue），这也表达了我们对彼此关系的看法。
有很多年，我们和爱犬阿尔巴（Alba）一起住在一辆老旧的雪铁龙面包车里，开着它跨越了欧洲，从一场表演到另一场表演。当我回想那些年时，我想到的是我们曾拥有的彻底的自由。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我们还制作了一份代表我们当时价值观的宣言，我们称它为“ART VITAL”。
ART VITAL
无固定住所
永久的移动
直接接触
当地关系
自我选择
跨越限制
承担风险
移动能量
无排演
无预期结局
无重复
延展的脆弱性
暴露于偶然
原初反应
就像我们之间猛烈的和谐性，我们的关系也可能是极度可燃的。然而我们设法利用了这种能量，并将它运用到我们的生活和作品中去——我一生都将为我们共同创作的作品感到自豪。
1988年，在中国的长城上，我们一起走到了道路的终点。我们各自从一端开始，花了三个月走向彼此。我们在中间相遇，告别，结束了我们的私人和职业之旅。
接下来的岁月中，我们仍然经常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直到最后我们还是朋友。
乌雷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他从不妥协，也从不回避真相，不论真相多么令人不安。这是我们共同拥有的理念，也是我们当初走到一起的原因。
他执着于他的艺术，也同样一心一意地对待身边人。多年来我们也曾有过一些冲突，但如今，剩下的只有爱与感恩。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是一位艺术家，现居纽约。
文／ 玛莉娜·阿布拉莫维奇
译／ 冯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