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纹瑄,黄以曦

  • 观点 SLANT 2019.02.24

    而我叫你朋友

    亲爱的乙烯,

    那天下午听你说了两个Borges的短篇。在你说了第一个侦探的故事之后,我就想,啊,第二个故事应该就是两个国王与两个迷宫吧。然后你说了。一边很愉快的时候,突然间整个听讲的空间有了不均匀的陷落:初次听这些故事的人和第一百次复习这些故事的人被震开来,从此分属于不同图层。

    且让我们称之为“阿尔戈是尤里西斯的狗”效应。

    这个效应只有在讲者讲的内容又深刻又有意思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意思的讲者只会让我火大。我在每次脑与脑的对质——不管我面对的是人或是作品——发生前都会全心全意期待“阿尔戈是尤里西斯的狗”效应,但当效应达成使我法喜充满之时却又会在下一秒世界级悲伤。当一个生产者在拆开自己的脑展示给人看的时候,有多少人是看着同盟的战略并对应想着自己的战略,又有多少人只是纯欣赏一个“天才”在高速运转后从耳朵散发滚脑浆的味道?而我们都知道,造物者之懒惰就是在于它尽是造一堆能分辨出“谁不是天才”的人,却吝啬于做一个真的天才来。天才可能不是什么准确的字啦,我的意思是,在这种人身上,时间和经验都作用得非常慷慨,同一单位input的密度和其他人完全没得比,因此在output的时候,他们处理及发话对象每每起手就是一整个叫世界的幅员,一整个叫人类的物种,而这种人对其他人——同代人也好、差了几个世纪也好——的影响就是,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活生生”:觉得自己有可能,觉得自己有可能“有可能”。

    永恒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