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埃里・德・迪弗 | Thierry de Duve

  • 不要杀害信使

    本文是艺术史学家、哲学家蒂埃里·德·迪弗(Thierry de Duve)为《艺术论坛》撰写的有关前卫艺术的系列文章之第二部分。文中,作者紧接上一篇,继续考察了马塞尔杜尚的著名现成品——《泉》在1917年第一次亮相后得到的各种评价,以及沉浸在乌托邦梦想中的60年代文化。意在重新审视现代主义神话的德·迪弗在这部分重点分析了我们这个时代最“臭名昭著”的艺术作品究竟留下了怎样的艺术和机构遗产,该作品被独立艺术家协会拒之门外,却因此对二十世纪产生了纪念碑式的重大影响——以及几乎同样重大的误判误读。

    危险在于我们把他放进手提箱了,他也会爬出来。只要他还被锁在箱子里--

                  ——约翰・凯奇,《回复杜尚的26条声明》

    1917年,杜尚把消息放进信箱,宣称一切都可以是艺术。这个伪装成小便器的消息直到1960年代才真正抵达目的地,在它的感召下,整个西方艺术界将自身重塑为“后杜尚”的世界。三十年后,该消息带来的影响依旧还在:1994年,《十月》杂志的编辑们用了一整期内容对其进行讨论;专题命名为“杜尚效应”。九年后,该效应开始在后殖民研究领域引发严肃的批评讨论。奥奎·恩维佐(Okwui Enwezor) 这样说道:

    “杜尚效应是一种最最传统的看法,因为它想做的是刻画出艺术家至高无上的地位:艺术家不仅是形式的塑造者,还是命名者。决定艺术品是什么或可以是什么的是艺术家,而不是艺术媒介渐进的形式变化。对杜尚而言,艺术家(而非传统)不仅决定了艺术品是什么,同时还控制着围绕艺术品的阐释叙述。”

  • “非艺术”的发明:一种理论

    本文是艺术史学家、哲学家蒂埃里·德·迪弗(Thierry de Duve)为《艺术论坛》撰写的有关前卫艺术的系列文章之第五部分。在这部分中,德·迪弗考察了现代主义背后最声名狼藉的发明之一:非艺术。这个概念曾拒绝、打乱,最终扩展了艺术本身的定义。从十九世纪的法国美术学院系统到杜尚大胆的现成品《泉》(1917),再到目前的多元主义;从马拉美十九世纪末的反思到格林伯格的美学宣言——德·迪弗向我们展示了作为术语、概念和类型的“非艺术”具有多么惊人的理论影响力。在这个过程中,他提出了一种富有开创性的叙述,以说明我们如今对艺术的理解如何逐步成型。

    绝对的表述只能用否定的方式做。

    ——艾德·莱因哈特(Ad Reinhardt)

    1966年,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在提及当代艺术圈一场广受关注的讨论时,用一种稍显恼怒的笔调写道:“‘非艺术’,‘反艺术’,‘非艺术的艺术’和‘反艺术的艺术’都没什么用。如果一个人说他的东西是艺术,那就是艺术。”此处,贾德赋予他自己和同伴艺术家的这种自主命名权令人叹为观止。我们这些不是艺术家的人,或者跟贾德属于竞争关系的同行可能会跳出来反对。批评家、画廊主、美术馆策展人或收藏家反对的可能不是命名权本身,而是单个艺术家对该权力的独占。好吧,这种反对似乎已得到证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将某物称为艺术的权力似乎已经从艺术家手里转到艺术系统整体。用批评家托马斯・麦克埃维约(Tho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