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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未来 [北京]

上周五早上在北京798艺术区的地标AT咖啡店,有人哝哝嘀咕:“我听说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要来啊。”当然,中国当代艺术所发出的各种嗡嗡之声早就流传开而且甚远,但是这确实也是一个让人招魔的可能性。我们隔壁一桌子,美国Hammer美术馆的策展人James Elaine在努力试着用中文和艺术家刘铮聊天。他终于承认说他收到了美国亚洲文化协会的邀请项目将很快搬到北京生活一年。不过周末时一个老江湖警告说,中国一迈深似海,要想跳脱就很难了。中国能让人上瘾。

显然,比利时收藏家Ullens的非赢利艺术中心在上周末的开幕是一杯烈酒。一位有点不知所措的参观者说,“这看上去就像是798的新年”。其实就像ICP(国际摄影中心)的Christopher Phillips让我所想起的,这样的聚会其实大家已经期待很久了,在这一刻,人们纷纷从五湖四海飞行而至。而他自己在这风暴来临的北京却选择了把自己窝在上海。

几个小时之后,沐浴在徐冰的经典装置作品《天书》和UCCA那戒备森严的百叶窗下,Guy Ullens开始述说他的中国故事。略显焦躁的国际记者们有点坐立不安试图抵抗寒冷,尽管高速的现代化发生,这个国家的暖气系统似乎还是停留在旧时代。Ullens与中国的邂逅始于上个世纪末其父作为使馆人员来到中国之时,而他在八十年代在中国的生意加剧了这种联系,而随后他对中国艺术和中国艺术家的喜爱使这一切达到顶峰。就像有一位记者说的,Ullens焦糖色的皮肤和丝巾看上就去就像一个典型的亿万富翁,这位比利时收藏家开始朗诵“我想要给予”的“神谕”:在收藏了一千五百件中国当代艺术作品之后,这对夫妇觉得是时候为这个他们所热爱的国家做点什么了。

北京得到了什么?Ullens的团队有很多专家——比如策展人费大为作为艺术总监——他们把一个老旧的包豪斯式的厂房改建成了一座闪着微光的当代艺术教堂。在798艺术区的核心地带占据了八万六千平方英尺的Ullens包括图书馆、放映厅、艺术商店、咖啡店当然还有一个巨大的展厅,由一个国际团队来操作,他们的目标是成为中国最全面的艺术机构,以称得上是一个艺术中心、美术馆。艺术家白宜洛出现在开幕式前台时说:“北京终于有了一件可以被称做是美术馆的机构了!”

Ullens艺术中心的开幕展是“八五新潮:中国第一次当代艺术运动”颇有争议,但它这种回溯的眼光却奠定了这一周的基调。展览呈现了尚未成熟的中国当代艺术早期的很多亮点,强调其灼热的理想主义、反抗性和实验性。苏格兰国家美术馆馆长Simon Groom认为Ullens并没有在驱动中国当代艺术的各种金钱和狂热下找到一个更加清醒的平衡点。伦敦苏富比来的一位代表,他自己表示不能理解最近张晓刚的油画所创下的天文数字,但却非常高兴在展览里看到张早期、天真明了的作品。另外一位西方的批评家却持相反的意见,她说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策展人要展“这么多可怕的油画”。也有人认为某些具有历史性(其实是呆滞的)的展品根本是浪费了一个好机会。来自中国本地艺术界的反映都是支持性的,也在存在着关于Ullens解读历史的精确性的不可避免的争论。

周五的开幕晚宴有700位来宾(其中有250位是主办方出机票飞来的)上,Rebecca Horn决定要以一个即兴的表演来向Ullens夫妇表示谢意。“得是很政治的,我做的每件事都很政治”我帮她聚集着一堆纸巾、红酒和蜡烛时她说。我不经想到她的灵感也许来自展厅内的红毯。不过在她开始之前,一阵胃痛来临所以只好放弃,她认为这是前一晚在Philippe Starck所设计的俏江南会所的晚饭做造成的。Ullens中心以后将向数位艺术家发出展览邀请并定制装置作品,Horn是其中的一位。Victoria Miro画廊的负责人Glenn Scott Wright向我介绍了艺术家Sarah Sze,他也将是其中的一位。

和Sze在一起的是Hans-Ulrich Obrist,他有着自己一贯的小领袖风范正在试图把大陆的这种影响带到香港,他宣称现在的场面已经要开始进行有意思的表演了。(第二天,Hans在罗伯特的东八时区书店发行了他的中文版新书《做》,这本书是与维他命空间联合出版的。)Luc Tuymans正在进行新的计划“紫禁国”,他和Yu Hui最近策划了一系列展览(据艺术家说,被中国馆方搞的一团糟),他说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了,我正在想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西班牙的表演团体La Fura dels Baus开始了关于“诞生”的无趣的朗诵。艺术家Caspar Stracke回忆了八十年代在柏林墙看到这个表演,这和周围的画廊所呈现的是相吻合的。这样的一个新的机构以回溯的眼光来开启其自身,如果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周末的开幕,也是为了无情的向前迈进的文化有一个短暂的停歇。11.07.07 回到未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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