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今年北京画廊周(GWBJ)执行总监王一妃表示,“虽然这已经是第二届了,但感觉好像还是第一届。” 王一妃期望改变北京近年来城市与艺术世界之间不温不火的关系。她的努力似乎有所成效,今年参展的798和草场地艺术区的二十二家画廊都门庭若市,对于参加月底香港巴塞尔艺博会的国际策展人、画廊家及收藏家来说,北京成为了他们重要的经停站。上海艺术圈繁荣依旧,新的博物馆不断落成,也吸引了越来越多想要逃离北京日益僵硬的官僚化氛围的艺术家落脚。“但北京仍会是艺术生产的中心,”北京画廊周公共艺术项目策展人魏颖说道:“我家在上海,为了离艺术院校更近一些,搬来了北京。年轻策展人需要和年轻艺术家共同成长。” 这也证明了艺术家的迁徙并不一定会导致人才流失。除了在京沪竞争(不论你是否同意这一竞争的存在)中为北京扳回一局以外,这次画廊周的活动也激发出了798艺术区在变成北京最著名的商圈之前的能量和特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2005年我曾经作为一名青涩的艺术志愿者参加过第二届大山子国际艺术节,当时798里全是艺术家工作室、实验性画廊及书店——甚至连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北京有这么个地方存在。艺术家黄锐当时为了防止这一地区被拆建开发做出了很多努力。现在,已被士绅化的798甚至开起了自己的拍卖行:这与它充满自由精神和非盈利性质的早期阶段已经相去甚远。资本或许能够让某一地段免于被拆除,但也容易磨平任何艺术圈的棱角。
上午,我们参观了草场地的一些画廊。策展人李佳为我们导览了泰康空间关注中国艺术界性别问题的群展“制造性别”。空白空间展出了王海洋的抽象绘画——创作动因源于艺术家最近因病住院时对自身性能量的处理——同时展出的还有他通过口香糖及唾液的图像刻画人与人之间沟通方式的影像和装置作品。香格纳画廊除了刘晓辉学院派风格的绘画,还在项目空间(“现在很流行在画廊中开一个这样的空间,” 策展人缪子衿说)中展出了施昀佑、林奥劼及管钧对空间的“干涉”,其中,施昀佑拆开了画廊地板上的暖气管盖子,对管道系统内部进行了清洗。在798,画廊主Urs Meile让我在邵帆技巧完熟的纸本水墨作品前驻足观赏,画中是一些奇异又充满童真的动物肖像。“他们散发着一种极致的平和,” Meile说。的确,多点儿平和总不是坏事儿。
HdM画廊的Hadrien de Montferrand邀请Spencer Sweeney策划了一场关于纽约之夜的展览。我后来碰到画廊家Isabella Bortolozzi,Sweeney的展览为她此次的北京之旅提供了完美的借口。她代理的Danny McDonald是参展艺术家之一。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的谢南星个展“香料”展出了艺术家对古典油画历史的观察与思考。而UCCA大厅中的“奥德赛”则汇集了萨拉·莫里斯(Sarah Morris)的影像、绘画、壁画及素描作品,其中包括艺术家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后拍摄的影片《北京》(莫里斯当时经历了无数的官方交涉和文件处理才完成了这件作品)。这部影片是对这座城市——尽管有令人生厌的官僚体制——以及在这儿生活的人们的一次鲜明又动人的描写。
第二天,在北京画廊周的晚宴开始前,我们尽量把能看的展都看了。常青画廊展出的是卡斯滕·霍勒(Carsten Höller)的巨型蘑菇雕塑、灯光装置和笼中鸟。刘韡在长征空间的个展“幻影”上展出的缓慢围绕几何模块运动的沉重球体是对重力的一次精彩展示。北京公社展出了理查德·迪肯(Richard Deacon)的新雕塑作品,博而励画廊的群展中五位居住在柏林的艺术家“拥有和当下北京气场相通的能量”,画廊创办人Waling Boers说。偏锋新艺术空间的展览让约翰·麦克林(John McLean)与王剑的绘画“相遇”(麦克林的作品是彩色的,而受夜行火车启发的王剑的绘画则是黑白的)。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的两个空间都在展出朱金石的作品,包括他独特的“厚涂绘画”和一艘壮观的宣纸船。
然而,当天最吸引人的观展经历还是木木美术馆的保罗·麦卡锡(Paul McCarthy)。这次展览涵盖了从艺术家早期的黑白影像行为记录到2013年惊为天人的七小时长篇史诗性作品《白雪公主》。展览粗野又神秘——颇似北京这座城市。
译/ 冯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