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翻看手机相册发现,我在今年6月去了两次次北京展览馆,10月去了一次全国农业展览馆。作为一个没有收藏需求的望京住户,赶场三次艺术博览会的主要任务是约几位平时生活在上海、广州的艺术家就近讨论工作。但这一年的展会之旅还未结束,10月下旬,我又参观了位于北京天竺综合保税区内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的博乐德艺术中心举办的五个开幕展览。
通往艺术中心的红毯上满是刚下飞机或驱车至此的客人,除了熟悉的当代艺术界面孔,还有不少目测来自政府和企业背景的相关人士。目前,博乐德文化集团(Blanc Art Group)投入运营的空间为A1和D7两栋建筑,分别用于展示古董与当代艺术,在此之外,园区内还有11栋建筑尚未启用。在D7大楼一层长期入驻的是空白空间的第二空间,展示面积在500平米左右。开幕展“感召”由沈宸策划,分四个章节展出21位(组)艺术家。尼娜·卡内尔(Nina Canell)的装置《隔离器》(Disconnector,2020)散落在后三个场域较大的章节里,它不时以似曾相识的形态再度出现,让人在全新设计的画廊空间中获得熟悉感——这种安慰可能也部分来源于去年9月我在柏林的Barbara Wien画廊看过她的个展“Dits Dahs”,同样是随着观众的走动,作品在视野范围内消失或游移。
同在D7开设长久或临时展厅的国际性画廊共有14间,其中长期开设的包括空白空间、里森画廊、Massimo De Carlo画廊以及专注香港当代艺术的Woaw画廊,此外,麦勒画廊、墨斋、阿尔敏·莱希、桑塔画廊和立木画廊等也设置了展位。从平面布局来看,主办方并没有将老牌画廊与新兴空间分组。私下交流时,我们很难压抑个人偏好,表达各自心中票选的最佳展位。有个艺术家朋友反问我,除了利亚姆·吉利克(Liam Gillick)本身是一位思辨的艺术家、写作者,是什么让你轻易地判断这就是那个出色的展位/立场呢?在艺博会搜寻新鲜大胆的项目或超越隔间设计的方案明显是我的一厢情愿,但也是我逛展会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D7的顶层是当下艺术空间由博乐德集团合伙人刘麟瑶联合创办,邀请了策展人杨紫围绕当下基金会的当代艺术收藏独立策划空间首展。想象一个人伴随展览“敬不值一提的矮行星”降落在藏家/设计师田军设计的建筑中:出电梯走进展览区,找到影音室观看达伦·贝德尔(Darren Bader)的《视频文件(BTD)》,片尾用俄语播报两位失踪的音乐家,及其在海面漂浮的不明影像;穿过类似候机大厅内的狭长通道仰望DIS的《叙事法》(Narrative Devices, 2017),未来以熟悉、理所当然的广告图像再现,衬托现在的不确定性;阿里埃勒·施莱辛格(Ariel Schlesinger)的《两个好理由》(Two Good Reasons,2015)在开阔的展厅借助机械发动一对聚丙烯薄片,起初彼此保持距离、逐步接近试探、纠缠后分离,无声诉说着重建信任的不易。落地窗外环绕整座艺术中心的是阳光普照却不可预测的现实世界。
开幕晚宴上,集团董事长邓小红女士介绍博乐德的服务优势在于政策上实现了“三区叠加”的突破,集保税区、自贸区、综保区为一体,降低客户的关税和借展成本。让我想起下午碰到画廊工作人员戏称这里是“郊区艺博会”,但投资方似乎野心更大,除了可以提供一站式服务,他们还希望这里可以成长为更有机的艺术社区,尤其是独立于集团运作的基金会非营利艺术空间,发起人计划创建一个与艺术家面对面交流的平台。在下一场艺术季,究竟是去艺博会还是艺术区?未来北京的保税区是否会变成798和草场地外另一处我们必须屡屡拜访的地标?这些或许只能经由时间来回答。
文/ 缪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