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一城所仰

左:站台中国的孙宁与OCAT西安馆执行馆长凯伦•史密斯;右:艺术家段建宇.

从大雁塔附近古色古香的住处,到北池头的OCAT 西安馆,一路上仿佛穿越了两个时代。下车后走在街上,恍然间我觉得自己置身于北京的某一条新开发的住宅小区里。有些雾霾的空气,红绿白标识的便利店,写着“一城所仰”的地产道旗广告,比比皆是的中介机构,聚集了表情麻木的成年人的亲子大世界…千篇一律的都市面目很容易将人原有的兴致与好奇心消磨掉。此前,OCAT 西安馆刚刚结束了与书法有关的开馆展。此次为期近四个月的春季展“与绘画有关”,集中呈现了王音赵刚段建宇,贾霭力,李姝睿邱瑞祥六位画家的部分旧作和新作。这次从北京过来看展的,以媒体居多。当然,除了艺术家外,还有几位与他们有合作的画廊家,博而励画廊的 Waling Boers, 站台中国的陈海涛、孙宁,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的郑林。

开幕前的上午,美术馆里非常安静,几位工作人员在有序地布置着工作细节。一层的展厅,布置了王音赵刚段建宇邱瑞祥四位画家的画作,每一组画旁边都配上了画家讲述创作的视频。接着,陆续有媒体和艺术家进来。有的在等专访,有的过来看作品。王音段建宇的视频前坐下后不久,段建宇笑着走过来让他不要看,将其拽走。不久后,执行馆长、策展人凯伦•史密斯(Karen Smith) 与华侨城美术馆总馆长栾倩等人走进来,凯伦为大家做着作品介绍。她走到段建宇的作品《艺术女神刚刚苏醒》前,说:“这个女孩子画得特别漂亮。”我想起段建宇谈及自己的画时说过一句话:“过于轻松和愉悦时,是警惕的”,又再次看了看这幅很悦目的作品。

左:OCAT西安馆入口;右:站台中国的陈海涛与艺术家贾蔼力.

下午两点开幕时,人已经多了起来,但还是以拎着摄影机的媒体为主。凯伦不时被人拦住,进行或长或短的交谈,她也友好地和观众打招呼,显得很有耐心。当媒体给赵刚拍照时,艺术家开心地调整好状态站在画前,拍完后大步走过去看相机,之后大声说应该收腹,自嗔中午饮食过饱所以要再补拍一次。我旁边一位女士边说着“特别好看”,边走到赵刚的《聚会》前,表情严肃地合影。几位西安美院的学生,正在交流着各自是哪一届的学生。

贾霭力的作品占据了整个地下一层的展厅,偌大的空间布置得很有序也很完整,看上去更象一场像模像样的个展。这里除了大中小幅绘画外,还有两个长方形的橱窗,里面是绘画手札,画具和道具等,气氛冷郁。三位保洁工人在橱窗边看了很久,指着里面的窟窿道具猜测:“这不是真的。”还有观众在对着橱窗里的物品聚焦拍摄,大家似乎对具体的物体比对画更感兴趣。楼梯口,我看见对着一幅画拍完照后迅速离开的画廊家Waling。

左:艺术家王音;右:艺术家赵刚.

邱瑞祥是参展的唯一一位西安本地艺术家。孤陋寡闻的我还是看展前才温习了他的履历。他的画有一股令人魔怔的力量。黑黢黢的背景下,是一个身材笨重站立不稳的人。每个人都面孔模糊,身份模糊,你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其举何意,但却想一探究竟。用一位媒体同行的话简单来讲:“ 这是一场水平很高的绘画展示。他的画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背着双肩包身着帽衫的画家来到展厅时,如果无人介绍,也许有人会将他当成来看展的美院学生。当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记者拦住他时,他腼腆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记者让他就绘画随便说两句。他笑着说不知道说什么,记者反复引导。后来在女记者几乎告诉他应该说什么的时候,他只好对着镜头说了话,垂首而站,手指时而握拳,时而伸开。工作人员告诉我,这已经不错了,以前他完全是排斥媒体的。当我与他互留联系方式时,他说平时几乎不用电邮的,我看到那双手上沾满未洗下来的颜料。“即使有很多杰作出现,绘画多得不能再多的时候,它依然很重要,”他说。

左:画廊家Waling Boers (左)与友人;右:艺术家李姝睿.

李姝睿姗姗来迟。此前有工作人员相互询问她的电话,说有两家媒体正等着约她的专访。她的作品在二楼,是空间绘画。三面墙上,都是她留下的色彩:一抹黄,一片的淡灰,夹杂着白,相当安静与简洁,一时间我感到整个空间更象一个冥想打坐的道场。诚如艺术家本人所言:“简单的重复的动作,是一种放空。通过光和空间,打开人的敏感度。需要人将身体放到作品前。”而置身于作品中的直接感受,更是一种放空。后来,观众渐渐散去,我看见她安稳地坐在赵刚讲述创作的视频前,静静观看。

此时,馆中已安静许多。几个小孩子在门口的水帘前玩耍。门外的街上,除了停了几辆车外,空荡荡的。一位同行的媒体朋友告诉我,西安的国画家才是最火的群体呢。走着走着,我再次看到了每隔几步就飘扬的楼盘广告“一城所仰”,不禁咬文嚼字起来,这座十三朝古都,如今所仰的,究竟是什么呢?也许,正如那位来自长安的歌手所唱:“我不能回头望,边墙还很长,有人把画,刻在石头上。”

左:画家邱瑞祥;右:策展助理王潭与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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