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在北京仓促迎来寒风凛凛的初冬时，东京依旧沉浸在暖洋洋且优美的晚秋姿色中。近些年到访一个城市的理由早已习惯性的变为参加某个艺术活动，串场般的完成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表，而对于这个城市的环境、历史、人文却无暇问津。如果艺术的发生地与其生产的地点有些许关系的话，在我们观看艺术之余，又如何对其发生的语境进行探究？
此次来东京参加寺田艺术奖（Terrada Art Award）理由也不例外，从羽田机场抵达天王洲岛（Tennozu Isle）已是下午。经过简短的媒体接待以及对此次奖项主办方寺田仓库的介绍之后，国内请来的媒体团队被引领到临街的另一栋炭灰色大楼里，这也是此次入围作品展览的现场。这时当地媒体、艺术家、评委、主办方及各路人马也陆续到来。参展作品被分布在两个展厅里，所有的作品均为架上作品。原本不抱遇到相熟艺术家的希望，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新媒体艺术家组合Shimurabros (志村姐弟)的作品。这二位参选还真是出乎意料，具有大量展览经验的他们已是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艺术家了。别的不说，二人2013年便参加过成都A4当代艺术中心的展览，也曾经在北京东京艺术工程画廊展出过自己的创作。正在脑洞大开、联想飞扬时，二位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之前得到过前东京艺术博览会总监金岛隆弘（现任艺术北京的艺术总监）的引荐，我们竟然还记得彼此。Yuka兴奋的邀请我翻阅他们当下于东京画廊进行的展览“东京故事” 的宣传页，展览恰与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同名。当被要求在其作品前合影时，他们再次上演了保留节目——不约而同的带上墨镜——并声称：“需要隐藏在自己作品的背后。”
这时一位负责媒体的姑娘匆忙走过来，邀请我在颁奖过程中代表媒体举杯庆祝奖项揭晓，惊吓多过惊喜的同时，她还指着不远处一位颜值出众的男士，用日式英语发音提示我：“Famous Actor”。 不过对于一位非日剧粉丝而言，也只有点头附和的份儿。之后迅速谷歌搜索得知，这位高颜值演员伊势谷友介毕业于日本著名的东京艺术大学，评委团队也因他的加入收获了明星效益。
伴随着寺田仓库社长中野善寿一声清脆的“干杯”，颁奖仪式拉开了帷幕。除了优秀奖以外，所有的奖项均以评委的姓名命名，而评委团队也大多是日本各大艺术院校的教授及艺术从业人员。与前一年相比，今年海选范围扩大到18-39岁的日本中青年艺术家，在1205位投稿艺术家的2205件作品中选出8位获奖者，想必也是庞大的工程。毋庸置疑，志村姐弟的作品从观念、媒介运用以及作品完成度的把握上远远超出了大多数入选艺术家，荣获最佳奖项并不令人吃惊。
颁奖结束后进入自由采访环节，我对艺术家小野耕石看似“抽象”且工艺匪夷所思的作品产生了无比好奇，难不成日本当代艺术圈也正在掀起一股“抽象热”？颁奖评委崛木Eriko发表颁奖感言时称：“其作品对绘画媒介的创新是被选中的原因。”或许受到近期观看刁德谦回顾展的影响，抑或最近两年抽象艺术在中国艺术圈的持续高温，我还是希望发掘艺术家在“媒介创新”之外的思路。不过跟两位翻译解释了半天观念艺术之后，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媒介创新”，真是又一场“Lost in Translation”（迷失东京）。此时刚才那位负责媒体的姑娘请我对伊势谷友介提问。“你收藏艺术吗？”“没有，但我会请我的艺术家朋友来我家里做作品，比如在我的卫生间里。”如果《迷失东京》筹拍续集的话，这岂不是很好的素材？
在步行去往餐厅的路上，邂逅了今年Pow!Wow 2015日本项目留下的遍布在周边建筑群间的涂鸦。媒体负责人Sayuri称，寺田仓库是二战后在东品川地区最早从事仓储事业的一家公司，由于战后国民供应的不足，其最大的储备起初是粮食。至今已65个年头，其产业已涉及影像修复、酒窖以及日本颜料店面Pigment。我们也于次日对这些项目一一进行了参观。
此次东京之行的真正邂逅是村上隆的“500罗汉”，据悉艺术家已有14年没有在本土举办过大型个展，该展览的筹备也足足持续了一年之久。艺术评论家辻惟雄称为了这个展览村上隆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策展人Miki Akiko也表示在长期与艺术家的沟通中，一直对于展览能否最终成形忧心忡忡。2012年日本东北地区的海啸以及由此引发的福岛核电危机，无疑为每一位日本人的生活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村上隆在纪录片中表示其创造的动机是“即便人们在窘境中也需要继续生活下去，作为一个艺术家，我不认为我应该快乐，但其他人应该快乐。”“500罗汉”结合了村上隆的御宅族手法、漫画风格与佛教史中罗汉形象，其中最大的一件作品长达百米，此外，开幕式上亦有近百名形似带有宫崎骏动漫风格的罗汉在观众间进行着舞蹈表演。据悉，明年将是江户时代佛教绘画大师狩野一信诞辰200周年，从其中获得灵感的村上隆专门在一间小展厅中呈现了大师的作品。
当然如此规模的展览不能缺少亚洲地区各位大佬的到访，香港Art Basel艺术总监Adeline Ooi, YUZ美术馆的余德耀及夫人Michelle，香港警察署中心的Tobias Berger，高古轩画廊的Nick Simunovic及众多日本本国业内人士悉数到场。饭后，恵比寿横町被美术馆及公关公司Kaikai Kiki包场， 歌舞伎、卡拉OK、 各式美味交相辉映。时过午夜，艺术家本人与奈良美智也加入了after party的人群。
[[img:7]]
文／ 贺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