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艺术家孙逊近日在纽约肖恩•凯利画廊(Sean Kelly Gallery)举办个展“时间公园”(The Time Vivarium),从去年他在布鲁克林的驻留到今冬在画廊为期一个月的开放工作室,准备期超过一年,并经历两次开幕——从第一次开幕的书画和册页装置,到第二次开幕的四屏动画影像、典籍装置与座谈,呈现出艺术家高强度的工作成果。展览将持续到本月24日。
我其实并不关心我的作品在哪里展出,我没觉得它去年在大都会博物馆的呈现特别好,因为毕竟是一个群展;而在这里(指Sean Kelly画廊)呈现的效果可能更好,这是从艺术家的角度来说。
这次的展览主要的概念是你存在的此时此刻,你面对的眼前的自然界。如果你到自然历史博物馆去参观,你会发现馆中的自然也是一种梳理过的自然,这种梳理的背景是美国文化。馆藏中拥有一切,但就是没有美国文化,馆藏里有各个人种,介绍了整个自然,但就是没有美国人,这就是美国文明的注脚。这里涉及到一种文明的政治:一切文明即偏见——但这种偏见不是恶意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所有的文明都存在偏见。文明之间的偏见决定了相遇不会友好,从宗教的偏见到人际之间的偏见皆是如此,总之人会用各种带有有色眼镜的世界观来看待世界。因此,我权且放下我的成见,观察美国人看待的自然。还有一个有趣的自然世界,那是过去的自然世界,我自己的历史:父亲的自然是从文革历史里走出来的,这又是另一个自然历史博物馆,来自我爸爸的记忆。
两次开幕,一次开幕是表象的,因为这是一个画展;但实际上这些画都是动画的镜头,所以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的。你不能用既有经验去看待第一次展览,你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部分,月球的正面和背面。永远有未知的部分,所以你要尝试去相信未知的部分。人属于自然历史,而不是文化历史——人也是自然历史中的一部分,人和动物基本没有区别,所以也没有必要把人和自然区分开。这是我们在讨论历史的时候一般都会具有的偏见,就比如国内的公知和左派都会带着自己的偏见去梳理他们的世界观。所以这次的展览呈现的是我从美国人的角度和我父亲的角度去看待的自然,个体的偏见和种族的偏见,然后我谈的就是是否可以存在另一种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理解世界之后也可以更好的认知自我。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在图像中选择的绘画就是一种文学隐喻,比如投影机就是一种光的机器,以及电影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系统。电影院这个场所很有意思,从电影院出发,你就可以引申到美术馆、自然博物馆、图书馆、剧院,然后总结出社会的两个系统,即有用的系统和无用的系统。有用的系统和你的衣食住行有关,而无用的系统,也就是这些场所与人的生存没有直接关系,而这种分类便会在两个系统里产生不同的意义。
采访/ 周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