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INTERVIEWS

张新军

张新军,“褶皱”展览现场, 2015

比较之前在废弃建筑物、黑树林、荒地自发组织的展览而言,艺术家张新军的最新个展“褶皱”趁着四月末北京的开幕热潮在798艺术区的杨画廊展开,显得有意要进入艺术系统。但事实上,对艺术家而言,不同的展场只有观众流量的区分。展览将持续到6月7日。

在展览“褶皱”中,展览空间回到最初格局,灯光也未做任何补充,要么全开要么全关,保留着简单。我希望让空间和作品回到最自然的关系中。展出的三件作品《抽屉人》、《树林睡袋树林》影像存档、《绿窟窿》依次从暗到明,媒介分别是:摄影、录像、装置。

抽屉是作品《抽屉人》中的元素,它是日常中的物件,或者某段日常中的物件。我关于抽屉的认识经验只停留在90年代——三间房,三个人,三个抽屉。抽屉里放着家里的东西,好比房子里住着人。我臆想的抽屉就是一间间的房子,一段段家庭的记忆。我的身体进入这些抽屉,伴随着身体的缓慢移动,它们与我结成另一个物。

录像是对《树林睡袋树林》的记录,记录我在树林搭建这个“房”的过程。它的前身是《靠近肛门的房间》,根据我住过的单间格局臆造出的“形体-情感”的住室和厕所。三角形能拼接出任意的形体,所以我把睡袋裁成一片片三角,让裁缝帮我缝出这个房间。有了房,才有之后的《树林睡袋树林》,我把这个“房”安扎在黑桥一处隐蔽的树林。安扎好之后,我邀请朋友在一天晚上来看,事先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它的信息,用的是模糊的口吻——“晚上有时间来小树林”。那天没有月光,在持续的颠簸和拐来拐去的小路前方,这个房间在树林中慢慢浮现。黑压压的天,杂乱的树枝还有几声狗吠给它增添了诡秘的气氛。它显得很清晰,像是一个活的东西被困在那,也不出声。

在黑桥自发的几次展览中都有特定背景的提示,它们是作品的一部分,在我制造的物体和环境中存在共生关系,它们作用出一种情境,其中包括地点、时间、气温、光线,甚至包括我有意营造的心理氛围。这种经验是不可替代的,也是常规空间不具备的。我只能借助有限的媒介和信息来提示它的缺席,提示它不在场、在别处。也许只有极少的人来看它。在口述和主观经验的输出中,分享是局限的。在场和不在场的距离被想象所延长、美化,短暂和悄悄发生是我希望的。

《绿窟窿》的想法来自一截被虫蛀的树干。我将这个虫窟窿灌满,得到它的“负形”,还是用同样的三角形分割办法紧贴这个“负形”的表壁,让这个物体变成一层“面”,然后根据每一块三角形的形状放大它。这种办法是我最容易操作的,是“土办法3D建模”。帆布的毛边和粗糙的工艺好似我的这种土办法建模,没有办法精确和精致,我倒觉得这正是最自然的它。《绿窟窿》使用的绿帆布是工地、临时市场、临时帐篷,遮风挡雨通常用的材料。颜色和材质统一化,像是被规定过的。选择它,我也被先入为主的经验指引,比如这种材料和什么有关联。其实它仅仅只是一种材料。它被经验指向某个地方,而我努力想用个人经验叠加这种指向,让它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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