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thew Higgs:艺术家、策展人、作家,现居纽约,《Artforum》撰稿人,目前担任White Columns总监。White Columns是纽约最老的另类艺术空间,明年将迎来它的四十周年纪念。
1 Klara Liden, Elda för kråkorna (为乌鸦加温) (纽约,Reena Spaulings Fine Art)
现居柏林的瑞典艺术家Liden在Reena Spaulings的下东区空间里建造了一个临时的接待室兼前厅,挡住整个画廊空间,观众既不能进去,也无法看见里面的情景。参观者置身于这个幽闭的结构,丝毫不知道Liden已经打开了画廊面向街道的窗户,并在室内巧妙地安放了鸟食,吸引街区的鸽子进来。走进Liden忧郁的巢穴,独坐在一片阴沉的寂静中,耳边只有小鸟轻轻的足音——这是一次有点儿多愁善感,但却奇怪地动人心弦的体验,而鸽子爪子划过墙板的声音更令人心绪不宁。
2 杰夫·昆斯在凡尔赛的展览(法国,凡尔赛宫)
哇。
3 “谁害怕贾斯伯·琼斯?”(纽约,Tony Shafrazi 画廊)
艺术家Urs Fischer和画商Gavin Brown联合策划的这场群展无论从美学角度还是观念角度来看都非常炫,让人意识到我们在展览形式方面进行的实验还太少太少。两人在艺术家Lily van der Stokker, Rudolf Stingel和Rob Pruitt的大力协助下,把Shafrazi上一个展览按1:1的比例拍成照片(其中既包括作品,也包括天花板、墙上的固定装置,甚至还有保安)粘到墙上,然后再在上面添加新的展品。参展艺术家从Francis Picabia到Rirkrit Tiravanija各种风格应有尽有,作品也全是大热门。展览看似杂乱,其实经过精心策划。最终成果就是一件精彩的“总体艺术作品”:图像层层叠加,组成一个令人困惑的戏剧场景,艺术和艺术的图像在其中彼此消耗,也在它们的背景中磨损。这个展览我至少看了六遍,越看越复杂,每一遍都能看出新的东西。
4 黑暗博览会(纽约,Swiss Institute)
在我提笔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艺术圈的经济(再次)陷入险境。今年春天,密尔沃基国际艺术博览会的原班人马为纽约Swiss Institute策划了首届黑暗博览会,为鼓励更多艺术家创造的市场提出了尖锐的论据。黑暗博览会沿用传统的形式和格局——摊位,委托项目,甚至包括VIP提前入场——但讽刺之处在于整个过程都在黑暗中进行,所有画廊都只能用蜡烛、手电等类似工具照明。此次共有三十多家风格各异的画廊参加博览会,既有伦敦的Maureen Paley,也有加拿大温尼伯的Other Gallery。周末持续两天的这场狂欢让人仿佛置身夜店,又像到了鬼屋,再或者是在向2003年纽约市大停电表达昂扬的同志之谊——总之,黑暗博览会在各方面都走向了传统艺博会的反面。期间如果还有谁做成了生意,那简直就是个小小的奇迹啦。
5 “舌语:绘画的语言”(Glossolalia: Languages of Drawing)(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MOMA绘画部首席策展人Connie Butler和该部门的助理策展人Esther Adler组织策划的这场展览是今年被人们忽视的珍宝。展览混合了那些业余,自学成才以及民间艺术家的作品和那些受其自由创作手法影响的职业艺术家(如Jim Nutt和Mike Kelley)作品。所有一百多件展品都来自MOMA浩如烟海又独具个性的馆藏,布展时既没有分等级,也没有分类别,完全按直观感受安排作品顺序,最终在艺术家本身及其作品之间发掘出好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关联。这里没有“圈外”艺术进入当代艺术博物馆时通常会出现的大段解说文字,“舌语”奇迹般地解放了所有材料——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让展览本身去完成它奇异又独特的魔法。
6 “Wolfgang Tillmans: Lighter”(柏林,汉堡车站现代博物馆)
这场规模宏大的个展对Tillmans过去二十多年的作品做了一次详尽愉快的回顾。纪实,时尚,编辑,美术——Tillmans的创作实践囊括同时也混合了所有类型的摄影语言。时至今日,他显然保持了对周围世界的好奇心和通感力。就连这次展览的巨大规模都反映并补充了这位慷慨大方,灵活善变,自我意识极强的艺术家一直以来孜孜不倦的全面发展。
7 Ed Hall的标语旗(巴黎,东京宫)
三十多年来,现居伦敦的前任工会领袖Hall手工制作了四百多张可爱的标语旗,分别用来支持英国工人运动以及其他获得艺术家同情和支持的社会事业。Hall应艺术家兼客座策展人Jeremy Deller之邀,在巴黎悬挂起三十九张标语旗。这些旗帜支持的社会活动包括反对关闭学校和图书馆的抗议,反纳粹集会以及支持性工作者成立工会的游行。悬挂在东京宫天花板上的这些标语旗是Deller“从一个革命到另一个革命”(From One Revolution to Another)展览的一部分,该展览探讨的是地方艺术与重要社会文化变革中历史时刻之间的复杂关系。而Hall的这些标语旗以其美学价值以及政治乐观情绪给观众带来了灵感和启示。
8 Jim Lambie,“永远的变化”(Forever Changes)(格拉斯哥,现代艺术画廊)
Lambie在故乡格拉斯哥的首场大型展览以洛杉矶乐队Love1967年的专辑《永远的变化》命名。展览将画廊华丽的新古典主义主展厅变成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壮丽景观,甚至偶尔令人心生幻觉。格拉斯哥现代艺术画廊的展厅原气场太强,总是盖过里面展示的艺术品,但这次展览的效果却出奇地好。Lambie跳蚤市场加二手商店的炼金术极具欺骗性;看似轻松随便的手法掩盖了艺术家改造姿态中完美而不可思议的创造力。在Lambie手里,现实生活中平凡无奇的碎片也露出陌生的,诱惑的一面。
9 Tris Vonna-Michell/ Henri Chopin (伦敦,Cabinet画廊/Cubitt画廊)
去年秋天,伦敦艺术家Vonna-Michell在Cubitt画廊展示了他以声音&实物诗人Henri Chopin为中心创作的行为和装置作品《兔子洞下》(Down the Rabbit-Hole)。一年后——Chopin逝世(享年八十五岁)后九个月——Vonna-Michell和Cubitt的Bart van der Heide再度联手,推出了一场引人入胜的展览,对Chopin生前的作品和个人资料(包括打字机诗歌和声音表演录像)做了一次全面回顾。同期在Cabinet画廊进行的另一场展览上,Vonna-Michell展示了自己的新作《<>>》。这段三十分钟长的录音反复播放他以前的一次朗诵表演。艺术家惯常的断音仍然清晰可辨,而且在旁边两个屏幕上跳跃的投影图像映衬下显得更加突出。两个屏幕的图像之间有些松散的联系,但内容都非常平淡,包括反复出现的鱼缸和小便器的快照。Vonna-Michell用的不过是讲故事这种最古老的交流方式,却让我们感到分外新鲜。
10温德汉姆•刘易斯(Wyndham Lewis),“人像”(Portraits)(伦敦,国家肖像馆)
刘易斯(1882-1957)是个复杂且常常具有争议性的人物,他既是艺术家,又是作家,批评家,同时还是漩涡画派期刊《BLAST》的主编。由Paul Edwards和Richard Humphreys策划的这场精彩展览重点突出,气氛私密,展示了刘易斯高度风格化,甚至近乎夸张的人像和自画像,把艺术家本人多变的形象放在詹姆斯·乔伊斯、伊迪丝·西特韦尔, T.S 艾略特以及埃兹拉·庞德等现代主义前卫代表人物画像(也是刘易斯的知名作品)当中。
译/ 杜可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