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届威尼斯双年展上的布鲁斯•瑙曼
费城博物馆为今年第五十三届威尼斯双年展美国馆策划的展览名叫《布鲁斯•瑙曼:拓扑花园》( Bruce Nauman: Topological Gardens)。这个名字乍听似乎很不协调。为什么用一个数学术语来命名一个以关注语言和身体著称的艺术家的展览?但拓扑学——如博物馆所说,一个“研究空间在变化状态下的连续性”的数学领域——最后却巧妙地给人一种恰如其分之感。批评家已经用它来描述后极少主义扭曲弯折的形式,但在这里,该题目包含的暗示不仅能帮助我们理解这位六十七岁的艺术家多样混杂的传奇创作实践,还能让我们看到是什么促使费城博物馆的策展人卡洛斯•巴苏瓦尔多(Carlos Basualdo)和 麦克•泰勒(Michael R. Taylor)决定将馆内的展品带到整座城市。
“布鲁斯经常谈起在街边电话亭打电话的经历,那种与外部世界隔绝,完全进入一个封闭的私密空间,但同时又完全暴露在公众视线下的体验” 巴苏瓦尔多在解释为什么让展览走出绿园城堡时这样说道。过去九十年,只有两次美国展馆的展览离开了这座新乔治亚风格的建筑,一次是1964年阿兰•所罗门的波普秀,一次是1990年迈克•奥平策划的(Michael Auping)珍妮•霍泽尔(Jenny Holzer)个展。“这种体验你在他不同媒介、不同材料的作品里都能感觉到,我们觉得这也是威尼斯日常体验的一部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座城市就是建立在私密与公共之间模糊不清的界限之上的。”
巴苏瓦尔多和Taylor——以及费城博物馆已故馆长安妮•德阿尔努科特(Anne d’Harnoncourt),助理策展人艾瑞卡•巴特尔(Erica Battle)——2008年初开始考虑推选瑙曼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之前不久,博物馆刚刚购得瑙曼1967年的经典霓虹灯作品《真正的艺术家通过揭示神秘的真理帮助世界》(The True Artist Helps the World by Revealing Mystic Truths)。该作品形式和内容的不协调蕴含着丰富的创造力,而且同样是在公共和私人之间的心理界限上做文章。然而,开幕前几个月,三个人都乐呵呵地对展览细节保持缄默。但他们的确承认,本次将有各种媒介的三十多件作品参展,包括近期新作,经典旧作(《真正的艺术家……》)和一些鲜为人知的作品,如1970年行为作品《无题》的重现版。据巴苏瓦尔多神秘的介绍,这件作品“应该是1970年在日本完成,除此以外,还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展示过。”策展人同时表示,展览将分成三块——“喷泉和霓虹”,“头与手”,“声音与空间”——除美国馆外,还将到威尼斯IUAV大学和东方大学展出。
“威尼斯学生人数庞大,”巴苏瓦尔多说,“人们对威尼斯的想象里很少包含这一点,但从很多方面来说,正是学生群体保持了威尼斯的活力。我在IUAV教了五年书,项目执行过程中迈克建议我想想在大学里的经历。”据巴苏瓦尔多介绍,几个展场空间的背景迥异。“其中一个是非常传统的老式建筑,以前是威尼斯一户显贵人家的住所。我们对那幢楼情有独钟是因为它代表了一种非常典型的威尼斯传统风格,而且用它做展场充分表明了威尼斯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之间界限的消除——私人宅邸变成了公立大学建筑,现在又变成了展览场地。另一处是以前的Tolentini修道院,也是IUAV的主教学楼。这不是一个展览空间,而是用于教育目的的一座近代建筑。我们觉得我们关注的不仅是不同类型的建筑,还有不同历史的建筑——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空间的层级也是历史的层级。”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项目。事实证明,“变化状态下”的持续性也是一项商业需求:据《纽约时报》报道,直到今年三月中旬,博物馆只筹到了180万预算款项里的80%,还在广发信函寻找赞助人,希望能够补足差额。巴苏瓦尔多说,这种拉赞助的事并不稀罕,同时补充说这笔预算还包括威尼斯双年展结束后将展览搬到费城博物馆的费用。这项计划,和双年展其他许多部分一样,是一场有关满足和挫败预期的游戏——也是瑙曼本人在他的创作实践中花费大量时间探讨的平衡主题。瑙曼在1980年的一次采访中曾说自己“大部分作品都有关于此”,也就是“给予和剥夺之间的张力”,就是“你给出一定量的信息,催生出某种预想,但最后不让它得到满足,至少不是原来预想的那种满足。
杰夫瑞 •卡斯特纳(Jeffrey Kastner)为《Artforum》长期撰稿人。
文/ 杰夫瑞 •卡斯特纳 | Jeffrey Kastner
译/ 杜可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