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克劳

  • 有限的美术馆

    艺术史这门学科很少进入大众意识,最近少有的几次露面机会之一就是奥巴马总统在推广职业培训时用它做了个便利的靶子。“我向你们保证,”他在2014年的一次公开讲话中说道,“一个制造行业的熟练工或贸易从业者很有可能比一个搞艺术史的赚得多得多。”没过几天,在收到某位教授对这种肤浅的贴标签行为的强烈抗议后,他很有风度地回复了一封手写的道歉信。这一姿态使得参议员马可·卢比奥(Marco Rubio)有史以来头一次站到了奥巴马这边:“可悲的奥巴马居然去给艺术史教授道歉,”这位佛罗里达州共和党议员在推特上义愤填膺,“我们的确需要更多能够导向#就业的学位。”但卢比奥太专注于侮辱知识分子,而没有留意到奥巴马在写给艺术史学者的信里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所研究的专业除了兴趣上的自我提升以外还能有其他更多意义。

    这也是大部分人的看法,高等教育管理部门一心想要缩减没有经济前景的专业规模,面对他们大刀阔斧的预算裁撤,关于人文学科现状的哀叹一直不绝于耳。学生和家长接受了这些暗示,导致报考人数年年下滑,反过来进一步强化了上述过程。不过,我们这些搞艺术史研究的人应该早就摆脱了在历史、哲学、文学研究领域的同事们中间挥之不去的那种悲观情绪。让他们管好他们自己的问题,我们得向世界表明,艺术史专业的高等学位是一份职业前景颇丰的人文学科资格证书。而为这一违反常理的主张提供底气的,就是美术馆。

    对艺术创作有序的知识理解(艺术史)

  • 评论家的评论家

    《艺术论坛》年度回顾特刊首次增设“评论家的评论家”(THE CRITICS’ CRITICS)栏目,呼应我们长期以来的“艺术家的艺术家”专栏。新栏目呈现过去一年中的一些最佳评论作品,由我们时代最重要的一些写作者挑选,让我们看到评论在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杰森 · 法拉戈(JASON FARAGO

    《纽约时报》特约评论员,现居纽约。 

    阿达尼亚·希布利(Adania Shibli),《怪物曾如此友善》(Als das Monster freundlich war);叶夫根尼亚·贝洛鲁塞茨(Yevgenia Belorusets《征兵》(Die Einberufung),均发表于《柏林评论》Berlin Review

    正在发生的战争让我对评论本身深感绝望——绝望于我所尊敬的写作者抛弃了他们的原则;绝望于文字在暴力面前或许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但自二月以来,新创立的《柏林评论》双月刊不断重申:审慎而明智的批评是任何监督型民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柏林评论》的创刊号收录了巴勒斯坦作者阿达尼亚·希布利的一篇尖锐而迂曲的文章,文章从一种“战时失语症”开篇——“辗转在阿拉伯语、英语、希伯来语的新闻报道之中…我惊讶于人们的语言造诣与我自己的失败”——随后,文章在作者精准地捍卫其自身之文体不被政治工具化的过程中渐入高潮。在随后一期杂志中,言辞犀利的艺术家和写作者叶夫根尼亚·贝洛鲁塞茨从基辅发来文章,直面乌克兰征兵这一沉重的话题。她将报道文体与第一人称叙述相结合,质问道:在一个不仅“与俄罗斯交战,同时也在与那些决定什么都不过问的人们交战”的国家而言,保持什么程度的怀疑态度才算合乎情理。换言之:面对暴行,一个评论者是否应当将评论置之脑后,成为一个反政治宣传者?希布利与贝洛鲁塞茨给出了另一种观点:严肃的批评能够让我们警惕眼前的危险,捍卫我们可能即将失去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