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尔姆·基弗
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939年创作他的代表作《芬尼根的守灵夜》时,眼睛几乎已经完全失明,但对喉咙与舌头内在的音乐性及其所蕴含的无数创作可能性变得极为敏感,他坐在历史的垃圾堆上,打造一种全新的、人造的杂糅语言,突破了英语这种他表面上使用的媒介的所有限制。在该过程中,他发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语言的使用方法:把语言当成垃圾,当成残骸,当成快乐的剩余物;语言作为雕塑;语言作为原材料。乔伊斯的做法在今天看来仍是激进的——在我们所身处的这个时代,就连小说和诗歌都被普遍期待能承担某种宣传性质的功能,通常借助一些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伤感情绪宣泄——他的文学极多主义在视觉领域也可以找到对应,比如像迪特·罗斯(Dieter Roth)和保罗·麦卡锡(Paul McCarthy)这种“万物”艺术家的作品,对他们而言,提炼物质的(往往还有身体的)剩余物有助于堵住艺术史奔涌的浪潮,以构筑一种非人为创造的意识。
安塞尔姆·基弗(Anselm Kiefer)一直借助他硕大无朋的二维综合材料作品在“历史的终结”这一修辞领域深耕细挖。这些作品往往抗拒图像和物质惯例,因此很难被称作“绘画”;画面常常被填充各种三维的废弃物品,使其几乎变成某种墙面雕塑(如果这种分类在今天还有意义的话)。在他的最新展览里,基弗致敬了乔伊斯名作中的循环叙事。在展览的核心作品《军械库》(Arse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