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所闻 DIARY
在午夜的莫斯科,我正走在灯火通明的林荫道上,路的两边是户外舞蹈学校,一对对舞蹈组合按照舞美旋转着,有张有弛。透过那些树,我隐约看到了星光下先锋剧院里的电影放映,这是莫斯科独立电影的据点。顺着路走下去,可以看到长腿俄罗斯姑娘们绕着灯光喷泉溜着旱冰,而公园的喇叭则播放着令人振聋发聩的摇滚——从“杀戮”组合(the Kills)到“雪莉儿乐队”(The Shirelles),应有尽有。在空地上,我可以看到俄罗斯车库当代文化中心(CCC Garage)几个小时前刚刚推出的公共艺术项目“必要艺术”(Necessary Art)中的雕塑作品的轮廓。
欢迎来到高尔基公园(Gorky Park)
这里曾是放荡不羁的水手和爱情歌谣的天堂,今年夏天,高尔基公园被彻底整修了一遍,作为收藏家Roman Abramovich资助项目的一部分,并且由Strelka学院进行实施。Strelka计划未来在莫斯科建造13或14座类似的户外文化中心,而“一切空间都是公共的”这样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走出这座城市的记忆。高尔基公园值得骄傲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仅是莫斯科第一个这样的文化中心,而且更因为它也是车库当代文化中心未来举办活动的场所。同时,俄罗斯名媛Dasha Zhukova的Iris基金会的人在圣彼得堡正忙于“新荷兰岛”(New Holland)项目,这个昔日帝国海军的岛如今却引来了不少玩儿滑板的人、社区园丁,以及“布鲁斯高质量基金会”(Bruce High Quality Foundation)。
如果不是这风,我们甚至可以感受到街对面的艺术家中心院(Central House of the Artists)的任何风吹草动。走过了15个年头的“艺术莫斯科”显然再度振作了起来,策展人Christina Steinbrecher肩负着改变这个一度与腐败和税务丑闻联系在一起的博览会的形象。9月20日向公众开放的“艺术莫斯科”博览会虽然比前几届的规模小了一些,但其VIP活动、小组讨论却显得讲究了一些,而且展览空间也得到了改善。
Christina Steinbrecher喝咖啡的时候说:“其实这让我很惊讶,在当前的经济气候中,谁都无法预测什么,然而,每个展位都有所收获,对于任何博览会来说,这都是很稀奇的事了。我们想给年轻艺术家创造一些市场。来这里的很多藏家都希望拿几件5000英镑以下的作品,但做这一块,而又能支付得起租金的画廊似乎不多。”
车库当代文化中心目前的场地正在为“女王陛下”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的出场做准备,Peter Weibel 在第四届莫斯科双年展方面的主要项目有两个,一个在Artplay大型仓库,另一个在TSUM艺术基金会展厅,这个高档的百货公司为Mercury集团所有(其他股东包括Phillips de Pury)。TSUM艺术基金会展厅是在2005年双年展的时候首次投入使用的,当时在这里举办了由Daniel Birnbaum、 Gunnar Kvaran, 和小汉斯(Hans Ulrich Obrist)参加的展览——“不确定的状态:第三个千年伊始的美国影像艺术”。
之前,Weibel推出了他的“媒介公正”(medium justice)的展览理念,即“展览不排除任何类型的艺术,甚至连绘画都可以包括在内!”换言之,微博信息和动态Google地图与里希特(Gerhard Richter)2009年的作品《九月》(September)并置出现。此外,博览会上还有大量“新媒体艺术”(这是Weibel的专长领域)。
博览会的特别项目简直是数不胜数,我没有随大流,而是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项目参观。在活动项目单的最上方出现的是Katya Degot的“莫斯科讲堂:公共空间掠影”(Auditorium Moscow: A Sketch for Public Space),但我三次试图进去,都吃了闭门羹。(看来这个活动的“公共”部分还在准备中)。于是,我加入了莫斯科现代艺术博物馆Gogolevsky分馆举办的“乌有社会”(Impossible Communities)展览。经过了两年的筹备,这个雄心勃勃的展览是ESCAPE小组的得意之笔,而策展的不是别人,正是Viktor Misiano。本来这位策展人说要在周六出现在莫斯科,但组织者却没有提这事,因为他整个周末都待在意大利的家里,躲避各种圆桌讨论会。
事实上,缺席的还有一个循环展览主题。在“无形之手”(Invisible Hands)项目中,艺术家帕维尔•阿瑟曼(Pawel Althamer)在三天的活动期间一直号召自己的学生和建筑工人捡垃圾。所以,这件作品留下的唯一档案就是一天工作之后的脏手印。另一个政治疏漏是IRWIN小组的鲜红横幅,上书可口可乐的广告标语(“新国家的时代到了,Time for a New State”)来宣传其假想的乌托邦“第一NSK公民国会”(First NSK Citizens' Congress)。哎呀!这句话被翻译成俄语后就没那么野心勃勃了——“新政府的时代到了”(Time For a New Government),而且该条幅还被挂在最显眼的建筑的外面。博物馆方面当即提醒,在外面挂东西是不允许的,于是乎,第二天这个横幅就不见了(几天之后,普京隆重宣布,他将参加2012年的总统大选,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意味着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将告别民主)。
特别项目Arthouse Squat Forum (ASF)在规模上毫不亚于主展览。这个活动的举办地(大部分还在施工)是一个最新的豪华艺术空间。艺术家兼策展人Katya Bochavar和联合策展人Andrei Parshikov在这里已经计划了超过24个小型展览,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组织的。
我的正式参观是从Winzavod的画廊开始的,在那里,Ivars Gravlej拉我去看了他的展览——“没有相机的照片”,艺术家将自己的一些SIM卡放入电器城的样品展示相机里,然后把顾客拍摄的照片导出来。Andrei Kuzkin两天前曾在这个空间举办了一场喧闹的聚会,留下了一堆派对的装饰和聚会场面的视频。Ter-Oganyan出席了开幕式,正在 “安慰”一位不知情的明星,她正看着片中的自己像傻子一样跳舞, Ter-Oganyan对她说: “有惊无险”。
还没歇息过来,就开始了下一个聚会,我匆匆忙忙走下楼梯,参观Olga Chernysheva的那套各式各样的含蓄肖像《致莫斯科》(To Moscow)。这件作品令人回想起了目前弥散在高尔基公园项目中的承诺曾经出现的时代,而随着那天下午普京对于参加总统竞选的声明,这种承诺也笼罩在了阴影中。那些众多的变化到底发生在了什么地方?
文/ Kate Sutton
译/ 梁舒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