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 杜可柯

  • 翁奋个展:当经验成为主义

    幽蓝的展厅,汩汩的气泡声,水族箱,木船,蛋壳城市——走进白盒子艺术馆,内外强烈的光线反差让人感觉仿佛到了游乐园里的“魔法屋”。

    所谓“浸泡式的艺术体验”,也许就是指这种“被动的攻势”,艺术家不明确要求,不主动邀请,不动声色,却照样把观众拉进来变成自己作品的一部分。可这种传统的舞台布景手法,用到此处真的奏效吗?观众真的会不自觉地开始扮演起某种角色还是这一切只是艺术家的一厢情愿?如果是前者,分给观众的又是什么角色?

    展厅中间是翁奋的新作《累卵计划》。数万颗完整的鸡蛋壳、鸭蛋壳、鹌鹑蛋壳拼成的建筑沙盘令人赞叹,许多小姑娘无视旁边“禁止触摸”的标牌蹲下来触摸蛋壳光洁的表面,一方面惊讶于精巧的工艺(每只蛋都只在末端有个很小的开头),一方面好奇于脆弱的原材料。当然这并不是蛋壳首次出现在当代艺术作品里,比利时艺术家马塞尔•布达埃尔(Marcel Broodthaers)装满蛋壳的白色立柜让空洞的鸡蛋壳与通常满载各种意义的当代艺术品实现了角色互换;他的老乡彼得•德•丘皮雷(Peter De Cupere)则用蛋壳把绘画变成活物。在翁奋的作品里,蛋壳似乎被赋予了更多明确的象征意义:巨大繁荣背后的虚空,太空城市潜藏的危机,光鲜外表之下的无价值。沿着只有一侧有护栏的楼梯上到作品旁边的平台向下俯瞰,一张由美元和人民币拼成的货币图案寓意更加明显:中美国家利益的对撞,中国经济基础与国际关系的密切关联。这一次,艺术家似乎提供了一个比“鸟瞰”系列里女孩儿所站的楼顶更高的平台,让观众能够纵览全局。唯一比我们视线略高的,就是悬在半空的木船。船体看上去破旧不堪,仿佛在暗示水上的世界和水底一样禁不起考验。

  • 约翰•阿姆雷德(JOHN ARMLEDER)访谈

    约翰•阿姆雷德(John Armleder)的艺术总是变动不居。四十五年来,他认为自己采用的形式之多犹如琳琅满目的超市,横跨了至上主义绘画、极少主义雕塑、设计师家具,以及各种明显的风格倾向。尽管他的作品在实际的呈现和观念上并非如此直白,仿佛不想被观者立刻识别。有时候他的艺术的确并非其自身,他居然毫不介意地将别人的作品拿到了自己的展览上展出。但这并非一种指涉或挪用策略,阿姆雷德认为艺术家和观众的媒介之所以能被激活正是因为这种微妙的自我差异化过程。在个体与类型、特殊与一般之间,阿姆雷德的作品找到了移动的空间,从而调动了一种奇特的参与模式,这正是他早年参与激浪派时就开始追求的东西。在下文中,批评家、策展人法布里斯•斯特劳恩(Fabrice Stroun)与这位艺术家进行了对话。没人能给阿姆雷德的艺术实践盖棺定论,甚至包括艺术家本人自己。

    法布里斯•斯特劳恩(以下简称“FS”):这些年来你的作品被划入了数个流派,例如激浪派、引用主义(citationism)、新几何图形派(neo-geo)等等,每种划分都是对你艺术的某一个方面的强调。有的评论家认为你是“关系艺术”(relational art)和“设计即艺术”(design-as-art)运动的先行者。你认为你的艺术为何能与这些差异,以及那些有时候相互矛盾的接受语境产生共鸣?

    约翰•阿姆雷德(以下简称“JA”):其实,每次人们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