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布卢姆 | Ina Blom

  • 北欧性事流变

    在奥斯陆挪威当代艺术机构(Office for Contemporary Art Norway)最近一次展览《斯堪的纳维亚性事流变》( Whatever Happened to Sex in Scandinavia?)上,其中一个展柜里放着一本杂志,翻开那页是苏珊•桑塔格的文章《反对阐释》(Against Interpretation)。桑塔格在文末提出了一个著名论断:“为了取代艺术阐释学,我们需要一门艺术色情学。”这篇文章最初发表在1964年的一期《常青评论》(Evergreen Review)上。该杂志不仅以明星作者著称(从豪•路•博尔赫斯到马尔科姆•X),还因为在性别和政治话题上直率大胆而名声远播。鉴于这是一个以斯堪的纳维亚现代性里的性别政治及其在国际范围内造成的影响为主题的展览和研究项目,选择《反对阐释》作为杂志的阅读样本就显得有点儿奇怪。因为虽然文末提到了“色情学”,但这个词应该放到最广泛的意义上去理解,而我们也很难说桑塔格的这篇文章是在处理一般人理解里的那种性别/政治问题。桑塔格为艺术形式所做的情致高远的辩护,她关于摒弃对“内容”的关注以更好地欣赏艺术表现之形式的号召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著名的性解放历史到底有什么关系?要看清这一点,需要进行的心理跳跃不只一步两步。

    然而,如果你能避开六十年代后对斯堪的纳维亚文化的流行幻想,即不再认为北欧性文化就是一场狂热的大混乱,其“

  • 约翰·凯奇回顾展——“沉默的无政府主义”

    想到约翰·凯奇,我们一般会想到一种具体的美学模板,该模板规定了对听觉以及视觉现象进行随机、客观和开放式的分配。正因为如此,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在巴塞罗那现代艺术馆(MACBA)举行的展览“沉默的无政府主义:约翰·凯奇与实验艺术”才显得与众不同。这是自从凯奇1992年逝世后的第一次大型回顾展,但展览策略却似乎悬浮在与凯奇创作原则相抵触的两种模式之间。

    第一种模式可以概括为“渐次增强”。作品按照创作年份依次排列,与此对应,一条声音叙事线索也宛如一段音量渐强的华彩乐章在美术馆逐步展开。在开头几间展厅里,凯奇的所有音乐表演只能通过耳机收听。接着,最初的无声慢慢变成有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最终演变为刺耳的轰鸣,这种让人着迷又反感的声场就是前卫艺术的终极强力和弦(power chord)。这是一个英雄主义色彩浓厚的故事,一段并不新鲜的成功史:一个孤独的声音,独特而晦涩,勇于尝试但又不太笃定,随着追随者的增多,力量越来越强大。最后的噪音是一次集体发声——音乐的、技术的、哲学的——信心十足地向外界宣告自身的无限。至少,展览的效果如此:开头几间较小的展厅记录凯奇早年的创作生涯,接下来较大的空间从更广泛的角度展示由若干作曲家和艺术家组成的凯奇“圈子”。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1961年吱吱呀呀让人听得牙根发软的作品《自己发声的盒子》直接引出凯奇和列哈伦•希勒(Lejaren

  • 塞里斯·怀恩·埃文斯 (Cerith Wyn Evans): S=U=P=E=R=S=T=R=U=C =T=U=R=E (上层建筑)

    为了能够容纳塞里斯-怀恩-埃文斯(Cerith Wyn Evans)的S=U=P=E=R= S=T=R=U=C=T=U=R=E七个灯柱,2010,挪威的Bergen美术馆不得不和能源公司打好招呼。供电量要满足这些管状的玻璃白炽灯(共需要123,050瓦斯),这意味着美术馆必须在地板上凿开两个地洞,放入高能量的电线,这种做法就好像工厂车间搞生产一样。对此,人们通常会将其中投入的花费和投资而不是展览联系在一起。S=U=P=E=R=S=T=R=U=C=T=U=R=E可以是任何东西,但不是常规意义下的经济产物。雨中北欧城里,一座简单的现代主义建筑枯墙后,隐藏着拉斯维加斯城的缩略图,闪闪发光的灯柱似乎象征着这座罪恶之城的终极之恶:毫无意义的单纯消费,不顾未来的享乐主义挥霍。事实是,如今,赌城最大的恶已不再是性或者赌博,而是电能的无限消耗,正将这座城市带入危险的境地。诚然,霓虹灯的熄灭将成为另一个世纪的道德故事。拉斯维加斯实则是个情感经济生产力活跃之地,在这里,人们情绪上无数次的大起大落,产生了大量的剩余价值。

    如果有区别的话,S=U=P=E=R=S=T=R=U=C=T=U=R=E反映了这样的事实:这些术语可以是环境上的,更是建筑上的。一旦信息经济基本的机械性被理解(资本以这种方式进入人们的精神时间里),不仅仅是产品、格式、程序,而是整个生活的世界都围绕着情感和智慧的存在领域去重新进行设想。实际上,除了拉斯维加斯以及它对全球工业遗留下来的产物的(埃菲尔铁塔,威尼斯运河)的构想外,建筑创作已经开始直接涉入记忆、思想、思考和情感这些易变的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