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in Peckham

  • 张慧:广场

    画家张慧的创作,往往是在密闭严实的“圈里”下功夫,他会花上数月或数年的时间坚持某个具体的主题或风格,然后再开始有所变化,潜行。他画的“圈”是如此特别又如此多变,好似出自众多艺术家之手,这也与他和九十年代末“后感性”展览所产生的影响分不开的,像蒋志,刘韡,邱志杰这些特立独行的艺术家都是从这场展览走出来的。

    最近的“圈”,张慧主要深灰色阴影突出的、靛蓝与白色映衬的调色板上进行。展厅被分成两个空间,由一长排的素描、图表和构思札记连在一起:在一边,艺术家将一组新作放在这里,另一边则是过去几年里一些主题相关的旧作。这样看来,他最新的作品显得就不那么孤立和突兀了,彼此似乎都是一致的。在最新画作里,张慧在白色的底面上运用了浮动的蓝色线条,描绘了一个空乘推着饮料车,一个链条状的栏杆,一堆蓝色的钢盔,一个住宅区的正面。这些画面产生了技术上独特的可能性,作为物体的它们瓦解成作为绘画的它们被呈现的方式(钢盔帽这组,取名就是《蓝图•聚集》,2014)。

    张慧将这个展览称为一个广场,在这里他能够追随从自己的意识流里涌现出来的各种不相干的物体游走。广阔的空间对艺术家而言类似一个绘图桌:在这个表面上,人可以将一个想法隔离起来,用图解的方式呈现,重构。展览中所有的画作题目都有“蓝图”一词,指的是知觉发生时的状态,也许,说具体些,那就是我们这个时代一种模式化又随意的结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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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丹华

  • 采访 INTERVIEWS 2010.12.06

    李杰

    通过当代艺术实践中一次偶然的历史划分,香港的年轻艺术家例如李杰已经投身于新艺术的指导工作中了。 他与香港中文大学艺术系的紧密联系以及他在伙炭艺术家社区的中心位置使得他及同代的艺术家对更年轻的一代画家起到了非凡的影响。李杰谈了自己对于当前青年艺术家的想法,温文尔雅的油画与素描创作构成的松散运动,即我们所说的“乖画”(Nice Painting)。

    现在有个现象是从本土政治到本土美学的转变。大半香港年轻艺术家的作品都强调所谓“本土美学”—— 指涉茶餐厅、港式酒楼、香港老巴士和童年游戏那种风格。“乖画”艺术家应该是这类艺术家的典型。近年“乖画”圈子从十几个艺术家变成比较大型的群体。

    我觉得在中大艺术系接受的是知识分子培训,成为全面的艺术家。 我们那时看书比画画的时间多,因为我们认为自己肩负着文人的责任,要抵抗专业化,也要回应社会。年轻艺术家受的是专业艺术家教育,上学时看书不多,理论都从我们口中得知,对艺术系的“新亚精神”没什么了解。但他们看到的作品和艺术事件比我们读书时多。

    近年香港艺术圈涌起的一批年轻艺术家,目睹艺术圈的变化,知道要怎样预备和做得成功。他们视觉语言比较窄,作品理应概念上可以走很远,但实际上都走不远,里面动力不够。相反像白双全的作品从来都有动机,他不是解决艺术问题。而是用艺术去解决个人问题——某程度上也是社会问题。但新一代艺术家关心怎么表现个人的事情,解决跟画面的问题,但不关注绘画或者图像本身。他们对艺术没什么责任。可能“乖画”家有好想法,但实际考虑也多,例如什么作品配合什么画廊。

  • 唐衲天个展

    在唐衲天(Nadim Abbas)的这场首次重要个展上,他将一个隐藏在小巷深处的演变成一个光效空间。入口处横放的一个钢管,阻止人们进一步靠前,观众可看到一面独立的白瓷砖墙,墙上是一个喷水龙头,这些水来自下方地面上的水池。白色的浴帘挂在另一边,模糊了从后面发出的照亮空间的光,而同样的一个声音设备则嘟嘟发出水流的声音。另一面墙是两个薄薄的铝合金玻璃框(这是香港居民家居装修中常见的东西,也是唐衲天之前作品的特色),原本是玻璃做成的窗玻璃片在这里换成了白瓷砖。这种构思设计在邻近的画廊空间Gallery Exit再次出现, 而这次的水帘则出现在上了框架的动画里。

    就如之前他的与镜子和窗户有关的作品一样,这个项目跨越三个场地,起名为《白内障》(Cataract, 2010),源于对透视技术的迷恋。唐衲天构建了一个小心翼翼却又令人永远无法浸入其中的环境,对他所认为的纯粹的视网膜艺术所固有的缺陷很有兴趣,孜孜不倦地探讨光学的象征性经济。这个装置的三部分穿越了光的领地,最具噱头的时刻是原本透明的水,在特定速度的推动下,忽然变成凝固的白;艺术家探讨了这种现象学上的标志所产生的心理影响,找寻一种论断:建筑感觉决定文化意义。

    这场展览在善庆街1号的安全口画廊也同时展出,截止日期为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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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丹华

  • 刘窗个展

    做为深圳艺术界的中坚分子,从2008年来到北京后,刘窗就一直没有展出新作。所以由非盈利机构泰康空间支持的这场“51平方”展,还是带给人们些许激动和期待的。但展出的作品很少,只有两件,更多的观众尚无法从中了解其创作轨迹。但这也不失为一个了解的契机,人们可以对艺术家从公众视野消失的这段时期在创作上的动向,有个大致的了解。

    作品《无题(汗史)》(2004),是一个安在空间后方的空调,这个排气装置吸收了画廊里的水分,想必可能是由观众的汗液形成,汇集到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洼。从最简单的层面看去,这也不过是徒劳一场(做为机器制冷器的身体产品),但也直面了日常生活中的欲望和控制系统。

    新作《无题(舞伴)》(2010),是一个单频录像,两辆相同型号的白色小车,在北京的高速路上行驶,全程保持最低限速。这件作品可以被看作是向菲利克斯•冈萨雷斯-托雷斯(Felix Gonzalez-Torres)的致敬之作,其《无题(完美恋人)》(1991),很显然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刘窗,尤其是通过重复和类似对相异性的强调上。刘持续对微观政治体制和社会潜规则进行长期的调查,对这种观念性手法采取了另一种方式:通过研究法律固有的破坏性以及集体对最低限速的遵守所引起的堵塞,从而触及了关乎社会流通的基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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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丹华

  • 李鸿辉:小城大事

    自从雕塑作品脱离基座的限制后,建筑与艺术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即使艺术评论家Rosalind Krauss尚未剖析克莱因图表时。建筑师日益将装置作为一种观念表达的方式,作品看上去愈来愈似数码艺术;同时,艺术家正对现存的环境形态进行表现,几乎毫无顾虑。雕塑和建筑之间的中间带俨然已发展到一定程度,足以引起人们的反思,尤其是在当今的中国内地,建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着,重新规划了人类的居住环境。新加坡艺术家李鸿辉(Michael Lee)在香港举办的最新个展中,抓住了这种跨域中存在的创作可能性,在展览中呈现近期三件与建筑有关的作品。

    在《新加坡国家壁龛》(National Columbarium of Singapore, 2009)中,艺术家构建了被拆建筑的精美模型,尽管一些创意性的构思图在现实中并未存在。四十五件模型,既有国家初级学院(National Junior College),又有新加坡白日梦中心(Singapore Centre for Daydreaming),类型多样,艺术家将自身对民族身份的无形想象一一记录下来。《二手城市》(Second-Hand City,2010)系列由八张建筑图组成,以一种不时幽默的行话进行注释,看上去很像漫画,每一张都描绘了一种体现复杂焦虑性的建筑,有孤独,有毁坏,《螺旋超市》(Spiral

  • 外立面工程

    随着上海世博会进入倒计时,艺术圈的某些角落开始像两年前秘密抵制北京奥运会一样站在反省批判的立场抵制世博。虽然这场小规模群展与其他相对隐蔽的项目比起来,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拒绝近年来上海城市肌理发生的种种变化,但它就这座处境奇特的大都会从过去到现在的演进过程提出了一系列很有意义的观点;上海,这座曾经一度沦为半殖民地的城市,如今在美学、政治和控制的相互关系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邱黯雄的《烟》(2009—2010)绝对堪称这方面做得最成功的作品。艺术家在画廊空间内放了一枚烟雾弹,反衬中国农历新年放炮的喜庆气氛,同时象征引发恐惧、困惑和暴力的内心情感。计文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史》(2009)也处于同一个政治语域。艺术家收集各类宣传标语(从1949年的“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到世博会的“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并将其按时间顺序排列,仿佛一本传统的中国日历,每过一天撕掉一页。克里斯蒂娜·施米吉尔 (Christina Shmigel) 的作品能满足你的审美情趣,她的《碎片风景》系列(2009)为那些久已被人遗忘的地方建筑制作了精致的模型——鸽子笼、预制板搭成的宿舍、竹子做的手脚架、镶着白磁砖的市政办公室——再把它们放入红木底座的玻璃箱。也许在提醒我们留意那个被城市学家和建筑师忽略的中国,以及那些分别为想象中的过去与乌托邦式的未来而建的纪念碑彼此间连接和交叉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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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可柯

  • 约瑟夫‧孔苏斯与曾建华联展

    曾建华的作品向来為人稱道,其文字裝置特立独行,谨慎精微,因应不同语境伪装成墙纸和平面设计,融入不同功能的空间。曾建华的新作"If Someone Calls it Art, It's Kun(s)t" (2009)一反其过往作品的特色,拒绝从前对手艺的强调和对空间的建筑性运用。曾早前一件展示浮动文字的录像装置作品,證明了这种转向早見端倪。展览现场Para/Site艺术空间里,一缕缕黑色冲切文字贴纸鸷腾在空间正廳的墙壁,角落甚至空调出风口;空间中心悬垂着一个灯泡,每分钟的忽明忽灭在展场里重复燃点黑暗。诚然,这件作品对柏拉图洞喻的暗示稍嫌过于直白,但是作品实践仍算出色。不少观众在展场急于读完散布各处的文字,同时避免与其他人发生碰撞。

    曾建华过往作品倾向以色彩和字体的冗余埋葬粗俗语句,相比之下,这次展出的作品在语言内涵上更着重概念的展示。 作品铺天盖地的艺术圈幽默早在其标题被揭示,但不稳定地灯光为阅读文本增加难度,也为艺术家的匠心设置了屏障。曾建华庄谐兼具的艺术概念论,使他和前辈约瑟夫‧孔苏斯堪称同道。有趣的是在这次展览中,孔苏斯的作品委身于偏厅,降格为年轻艺术家的陪衬。不少香港观众并不熟晓孔苏斯一代的艺术家,这种布展安排可算是一种妥协。

    展览的亮点是分隔两个展厅的一道墙。曾建华在自己那边的墙上挂上一幅图,上面写着“représentation” (陈述)。该图是孔苏斯作品“L'ess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