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溪

  • 借镜之道——李小镜与罗杰·拜伦双个展

    李小镜(Daniel Lee)和罗杰·拜伦(Roger Ballen)的双个展《借镜之道》是由这样的逻辑引发的:李小镜生在重庆,幼年去了台湾,大学起移居纽约至今,而罗杰·拜伦(Roger Ballen)生于纽约,完成学业后移居南非约翰内斯堡——策展人期待他们因为交错移动的身份在创作中产生对话;除此之外,怪诞的图像也是两位创作线索中的另一个相关点。对话没有真实的发生在艺术家之间,是否存在交错则在作品里留给观者自己去判断。

    罗杰·拜伦自种族隔离制度终结前到达南非,在一九九四年这个持续近一个世纪的争斗平息之后,他的摄影逐渐从纪实转向对现实的重构。相较乔尔·彼德·威金(Joel-Peter Witkin)的摄影,罗杰·拜伦作品中的一切都是基于现实存在的。他将背景始终选择在密闭的空间里,并只拍摄黑白相片。他克制并平衡了画面里的荒诞和真实,将绘画和雕塑的特点植入场景,再以摄影作为记录。他这样描述自己的一张照片,“这只鸡属于画面中的小男孩,鸡死了,小男孩用演奏悼念死去的鸡。你可以在画面中看到很多形态上的联系,鸡展开翅膀的形态与小孩打开手风琴的形态,以及背后绘画的痕迹间的相似性”。画面中的动物是活体还是标本,或者已死亡,从表面上看很难分辨,简单的阅读图像后,观看的重点转向物与人之间形态上的呼应。罗杰·拜伦的作品介于纪实摄影与艺术摄影之间,界限被刻意模糊,画面叙事和语义显得暧昧,被增强的是图像本身的趣味性。

  • 所见所闻 DIARY 2014.05.25

    天人之际

    距开幕还有一个多小时,由藤本壮介(Sou Fujimoto)设计的余德耀美术馆(The Yuz Museum)大厅已略显拥挤,好在建筑上下错层丰富,每位等待的观众都找到了合适的一角围观即将发生的一切。入口前方平台莫瑞吉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的橄榄树附正方体泥土底座成为大厅最高点,曾担任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MOCA)馆长的杰弗里杰弗瑞•戴奇(Jeffrey Deitch)公开表示非营利性质的博物馆面对私立收藏机构的各项有利条件倍感压力,他提到余德耀为收藏卡特兰的橄榄树承诺建立专门的玻璃暖房,并也因此可以与画商讨价还价。

    转眼间,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馆长田霏宇拖着行李赶来,同时艺术家施勇也在微信朋友圈里称刚到达机场,打算放下行李再奔赴开幕晚宴。当日香港艺术博览会还在进行中,问起销售情况,多数画廊家脸上洋溢起轻松和满意。连续多年参展的画廊家透露今年的明显趋势是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占据了主要销售份额,去年带来西方大牌艺术家的画廊也纷纷调整策略,选择自家代理的亚洲艺术家参展。

    有藏家说这次去香港什么都没有买就回来了,初到博览会情绪还高涨,多逛两圈冷静下来就有些困惑,到底应该买什么。不管是否考虑升值空间,但必须要考虑自己的荷包。以前买作品都是跟着感觉,买自己喜欢的作品。但看了那么多年后,有个一直解决不了的疑问就是:如果在历史中,只有部分艺术家被保留下来,那是不是还有很多被遗忘了,能够操纵这一个机制的究竟是谁?是不是跟艺博会一样,在藏家挑选之前已经被某些系统筛选过了?

  • 陈晓云:列宁的二十一首诗

    更多的时候,陈晓云被当作一个文学化的艺术家,在他已尝试的录像、绘画、雕塑等多种媒介中,给观众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往往是那些恣肆锋利的图像化语言。香格纳画廊的最新个展“列宁的二十一首诗”仍然延续着两种极端气质的串联:冰冷如同置身海水,灼热仿佛融入烈火。和以往摄影与录像媒介不同的是,这次的作品更多以青铜雕塑的形式出现,青铜本身带着古典禁欲式的冰冷材质,被蓄意的揉捏处理后,提示出曾经被身体伤害过的柔软意象,跳跃的依然是他一贯略显“邪恶”的诗意以及末世感的乌托邦情结。这些都体现在他标志性的标题写作上:“最苦涩的方糖在你眼前融化”,或者“椎间盘突出10周年心理疗法”,以及如他所描述的“三道抽象闪电击中工、农、兵的象征:离开羊圈的书记,十字路口的拖拉机,广场上的红旗”。塔特林的第三国际纪念塔在原有规则螺旋上被打乱,抽取出数个单独回旋的元素,拼贴成无序而疯癫的调性。这样的意象弥散洋溢在整个展览之中:腐朽透的钉子,站在山羊背上的牧羊人,以及那些作为共产国际标志却又断裂缠绕的镰刀和斧头。艺术家在攫取图像的同时,也怀疑着这种机制:“图像即是一切,直至无语。”

    艺术家虚构并扮演了他的列宁,并为之写下二十一首诗,他揣测着列宁的用词和心理:对于这样一个热衷于革命事业却得了梅毒的伟人,在情绪的颠簸起伏之时会不会意气奋发的作诗二三首?从这种依据病理学逻辑的内心分析中,推导出属于列宁的荆棘、闪电、骨头的意象谱系,

  • 采访 INTERVIEWS 2014.03.20

    区凯琳

    香港奥沙画廊继2011年关闭上海空间以后,在今年初重新选址开设新空间。以每年四个驻村项目作为其机构定位,邀请外地艺术家、策展人、当代艺术研究学者脱离其惯常的生活环境和文化语境,为其在上海提供创作研究的时间、空间和支持。香港艺术家区凯琳和上海独立策展人廖薇受邀成为了项目的第一位参与艺术家和策展人。艺术家区凯琳生于香港,现工作生活于香港。

    我在香港中文大学艺术系读了本科和硕士,主修绘画。因为对哲学有兴趣,毕业一年后又重返学校修了哲学系的哲学硕士。毕业后也没有做全职的工作。曾经自己租一间工作室,也有跟朋友一起合租工作室。实际上,在香港如果不是追求房子、车子,一边兼职一边创作还是可以生活的。

    一直以来,我的创作都不是按照系统去规划好了再去做的,创作总跟着自己的感觉不停在变。一般都围绕日常生活,会受到生活中发生事情的影响。当安静下来后,再回想起来我就把它画下来。自读大学开始,丙烯绘画是我主要的创作方式。2010年5月的个展《时间释义–区凯琳的绘画》展出的是平面的作品。至2010年夏天的小型个展《区凯琳阅读室》及创作作品《如果可以不说谎11.11.2011》之后,创作开始逐渐去介入空间,使用更多现成品做绘画及装置。

  • 梁玥:安静的房间

    日常生活里,很少有闲暇去长久注视身处的环境,而空间转移、媒介放大迫使观众固定在艺术家捕获的景色前,驻足观看。在梁玥个展“安静的房间”中,单屏录像《录像 NO.20130920》(2013)从开始到结束没有明显的差别,所有细节的变更惨败的花朵裸露在自然中随风轻拂,飞虫偶尔造访亦没有增加录像的趣味性,微小到可以直接忽略。时间伴随声音的消失减缓下来,观看成为无始无终的过程。据说在录像的最后,空气中的迷雾将散去,群山显现,我没有等到这一刻。

    多件“默片”录像造成展厅有大段时间静默无声,入口处一面镜子先于作品出现,而一轮静止的硕大月亮占领了左侧墙面。第二展厅悬挂着9幅摄影作品,潮水渐长慢退在艺术家按下快门的某一刻停滞了,如同右侧被禁锢在镜框后的一朵云。在三号展厅的一角辟出6平米,铺了地毯,摆上座垫,盘腿而坐观看高度刚好,如同自家客厅般旁若无人。《录像 No.20130429》(2013)冷静得用三个镜头勾出公园一景:蜘蛛静待食物上钩,人群三两成行在远处跨过小桥,蜘蛛还是没有得到食物继续等待。

    从梁玥早年作品中很容易读到细密感性的蛛丝马迹,《迷药》(2000)里毫无节制得重复;《点点》(2000)的私人小情趣;《SiSi到此一游》(2007)以及更多在路上在山野的游历。“安静的房间”的集体失声显得高贵冷漠,抹去游戏和耍弄,搁置“玩”的机动状态,强化安静和更向内的修炼,直至内心的无人区。为什么艺术家会在这一刻渴望“安静的房间”?艺术家是不是需要这样的房间呢?这种转变能看成抹去和期待重组的归零吗?

  • 采访 INTERVIEWS 2013.12.21

    倪昆

    重庆器·Haus空间,专注于实验艺术的非营利性空间。2007年成立于重庆,由独立空间“ORGAN器”和“家·M公社”共同发起,是一个由艺术家、策展人组成的独立艺术机构,为从事实验性综合媒介的青年艺术家提供交换工作室,并定期举办各种展览。近期的项目有,第7届Organhaus 国际艺术家工作展示坊、策展研究项目“十日谈”、"I SEE"国际影像艺术节、带有调侃意味的‘黄桷坪建筑双年展’、‘望江公舍双年展’等。

  • 采访 INTERVIEWS 2013.09.27

    计文于与朱卫兵谈

    M50的香格纳画廊在九月刚完成完装修,迎来的第一个展览 “离合器”也兼有新空间展示的含义。展览由画廊的10多位艺术家的新旧两件作品组成。作品的并置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每一位艺术家对自身创作策略的调整。通过展览上作品的新旧对比,以此展开话题,我们特此邀请艺术家计文于与朱卫兵来解读自身创作的脉络。

    M5间展示的含义。展览由画廊的10多位艺术家的新旧两件作品组成。作品的并置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每一位艺术家对自身创作策略的调整。通过展览上作品的新旧对比,以此展开话题,我们特此邀请艺术家计文于与朱卫兵来解读自身创作的脉络。

    《我们的生活比蜜甜——你也能发财》原来的作品不是这样的,是特别早的画。因为参加由徐震策划在比翼举行的一个群展,做了这件作品。展览只开24小时,从凌晨零点到第二天零点。这件装置是照原来的画仿的,按照一美金做的票面,把所有的信息都写在上面。银行、符号按照工农的标志全部修改了。底下一排文字改成了“你也能发财”。至今我(以下的“我”非特殊注明,皆代表计文宇)还没有能完全理解“你也能发财”这句话,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发财,但是大家都想发财,所以我就做了一面镜子给大家照,给大家一个吉祥,讨一个口彩。中间的位置本来是个名人,但现在替换成了观者,让观者可以切实感受有名、有利。

  • 太阳 Part 1

    八月初土星刑克太阳、火星刑克冥王星,火气一片。近期各地以“火”为关键词的事件频发,而此时上海持续40度以上的高温已长达数日,名为“太阳”的展览在这个时候发生再应景不过。组织方在新闻稿中写道:"太阳"取自杭州市“太阳镇太阳村”,是2年前杭州云浪村徒步24小时野营创作项目的延续。

    “太阳”展由组织团队提名,邀请来自北京、上海、杭州、深圳的艺术家共计25人。相对于组织方的热情,现场作品并没有火力十足的嚣张气焰,难道观众对作品已经熟识,还是天气的炎热让大家选择一种轻盈的方式与其对抗?也许正如前言中提示的,“展览不想将表面的张扬作为讨论的重点,而是希望藉此展示艺术家个体内敛而丰富的内在能量。”

    组织者描述北京艺术家徐渠到达现场后,用不到两分钟在Photoshop的黑屏上新建2点拖出一条太阳光斑,这幅太阳光斑图被打印并覆盖在现场最高的整堵墙上,取最亮两点之后掏空。同时,竖起一把直通空间最高点的钢梯,供观众攀爬观看窗外真实的太阳。另一位北京艺术家杨冬雪直接将作品方案贴在场地上,用完全不同于北京个展的简练方式把问题归纳成作品,告诉大家他的为难之处。上海艺术家徐喆执意要等一只超越普通审美的鸟,他制作一栋极具设计感的迷你建筑,期盼某只识货的鸟入住。上海艺术家廖斐将两大块冰藏入两把正负堆叠的椅子中,随着冰块融化持续运动,他自嘲说这是天热吸引观众的为今之计。

    “太阳”展只有协调和支持,没有策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