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尾
驱车前往广州时代美术馆的路上,窗外时不时飙过一两辆自带改装遮阳伞的电动车。四两拨千斤的改装充满民间智慧:两三伞骨延长形成流线型尾部,符合空气动力学,游走于车河中又很拉风,惹得策展人侯瀚如赞不绝口:“这比扎哈哈迪的设计牛逼多了。”这样的改装和这样的赞赏都非常之广州,让我想起两天前他对艺术家陈劭雄的评价:“不伦不类”。这诚然是种嘉许,意指多种媒介和创作方式混杂的实践;用来形容陈劭雄九十年代初在广州与徐坦、林一林、梁钜辉组建的艺术小组“大尾象”十分贴切。6月10日与12日,由侯瀚如策划/合作策划的“陈劭雄:万事俱备”和“大尾象:一小时,没空间,五回展”分别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和广州时代美术馆开幕,个体与集体,边缘到机构,两番回顾,交叠出长长回响。
陈劭雄个展前的研讨会有一个颇耸人听闻的题目:艺术可以反恐吗?听下来则觉得更像是艺术家多年同行与共谋者们的茶话会,言之有物也有料。座谈嘉宾背后的投影来自艺术家2003年的作品《花样反恐》:城市中的高楼通过自变形态躲避飞机撞击—一种后911式的荒诞幽默。对艺术家多年的合作者侯瀚如而言,陈劭雄对日常政治的判断“每一次都有惊奇,是大政治中很核心的内容,但是通过细微的日常动作表达出来。”台上唯一一位非南方艺术家王功新则借题发挥出了别的意味:艺术不一定能反恐,但一定不能成为恐怖主义,例如斯大林和纳粹时代的艺术。当一场关于已经登堂入史的实验艺术在今日之“边缘性”的讨论展开时,前排一位姑娘手机屏幕上美图软件里高倍放大的自拍照牢牢地攫取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