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杨健:建造废墟
泰康空间|Taikang Space
北京市朝阳区崔各庄乡草场地红一号艺术区B2
2017.08.10 - 2017.09.09
路径是开放的,但并不友好,穿行其中,需时时注意脚下,并与钢筋尖端保持距离,人的身体试图一步步探入钢筋塑造的结构,同时留意到散布其中的另一些物件:一些诡异的建筑物草图和模型,架子上搁置着几块亮眼的明黄色黏土。文字的出现吸引了注意力,弯腰查看,在一张张小纸片上,印着的简短故事,总在讲述牺牲肉体,将灵魂注入建筑的隐喻。屏幕上断断续续地显示着一些思考提纲式的文字,和一个四面都装有吊顶的非现实内部空间。这些废弃物被挑选,被拾得,被放置在陌生的空间,被随机赋形,废墟原有的记忆,仍旧隐藏在其扭曲的形态里,正如艺术家所说,任何废墟的存在总是提示着它的起点——某个初始完整的建筑。从意识形态的冲突直至精神破裂,犹如“第三国际纪念塔”喻言般的存在,只是那个“完整的建筑”永远只停留在意识层面中了,他按照自己总结归纳的关于“废墟建筑物”的法则,对建筑物的实用功能置换和抵消,在草图上涂绘不可能实现的建筑形态,建立起一个在客观感知之上的非客观世界,原本建筑上残留着那种乐观的现代性被替换成了一幕幕荒诞剧。
在这荒谬的时代,现实中正同步上演着类似的剧情:艺术家纷纷被高额房价驱逐到城市边缘,工作室随时可能被一纸公文强行拆除,艺术品真的变成了断壁残垣的陪葬品,艺术家停留在那个灰色地带,就像一个模糊身份的非法滞留,总是吃一记当头棒喝再意识到身份的软弱,艺术家内心所积压的愤怒与怨恨无处发泄。作品真的可以提供出口吗?还是另一种逃避抑或自我安慰?废墟不是适合抒情缅怀的场所,钢筋水泥发出一声声冷笑,唯有强权,和被强权摧毁的剩余物,残留在当下的处境之中,难道我们当真无法跳出这荒谬的本质?建造废墟,仿佛一个恶性循环,在废墟的基础上不断建造新的废墟,在内部,它在物质的形态变化中扭转起点与终点,就像艺术品对其物性不断地反诘;在外部,熵不断扩大,并吞噬着一切已形成的物质与思想。如今,我们不再会去质疑艺术被泛化的属性,可是艺术观念的步伐一直在内部行进,我们仍然需要去思考如何在当下环境中,建立起艺术在外界成立的条件。
文/ 朱荧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