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杨健:简单机械
空白空间|White Space Beijing
北京朝阳区机场辅路草场地255号
2012.09.01 - 2012.11.12
“简单机械”与“复杂”机械存在的巨大差别,抑或希求回到机械反面的冲动,似乎可以归纳为对于自身成为正常系统中偶发或例外事件的期待。杨健的作品初看起来导向某种对于情感或现象的“技术性”修辞,实则携带着忧郁的小说式内核,以及对事件进行布置时流露出的蒙太奇态度。诸如因提起一袋水果而被掀动的裙子,这种人与机械间的诙谐“联动”映射出的尴尬处境事关日常中隐形的自动化(automatic)倾向,而方法则依赖于二者互动中叙事关系的展现。机械在此作为场景的主角,从功能发生装置转变为戏剧性动作的排演主体,不遗余力地将自身与常规机械性(mechanism)划清界限。即使如《性爱有害健康》,也非卡夫卡《在流放地》中刑求工具“耙子”那般恐怖骇人——悬挂的姿态以及笨拙的面目使它似乎只是针对两性关系中“凶险”成分的单纯揶揄。
而机械背后由艺术家开发的“技术”,也以反技术的面目力求消解其中性与进化的错觉,继而实现某种批判性的“去蔽”立场。然而“简单机械”却并未因此追求对人的“促逼”与要挟,或行使一种“拟人”策略,开展对人性问题的启蒙与教化工作。暴露于外的齿轮、电线,糙鲁简易的材料,使其呈现出一种躯体的、有机的结构,加之简单、纯粹的功能设定,其力求去除的恰是当代机械中所饱含的“阴谋”气质——在精妙、不可见的技术层面成为人性的规训者与延伸体。杨健并非在实践某种未来主义名义下的“新媒体”艺术,而是将机械作为“乡愁”延续的可能方法,让其重新臣服于一种单纯、清洁的诗学立场——《英国古诗精选》中反复涂抹的印记,以及《想要离开》中在弧形屏幕上循环播放的字幕,艺术家通过这些迟滞、舒缓、非时效且无意义的机械,温和的塑造了一个“无主体”却有诗意发生的世界:诗意应该从意义与效用的废渣中发出,从那些逃离了生产与权力关系的装置中发出。不过在作品《无题》中,钱云会的视角与按摩棒的衔接所激起的政治激进主义的喧嚣,也因此被过于沉静、疏离的现场所吞没。
文/ 杨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