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并不是青春永驻；更多的时候，她甚至不属于女性。她的身影是一个社会分崩离析的总和。”（Tiqqun，《少女理论》）

若说岛屿是一个孤立、乌托邦的形象，那么海滩则是不断被雕塑和社会化的场域。正如A307公寓中王芮“SEE YOU”个展现场，铺满柔软的“沙滩” ，充满了身体和凝视的痕迹。在王芮最新的录像作品《lovelynightfall》（2015）中，一名身着白色网球短服的性感少女在扁平的海滩画面——是的，就是那些触手可及的风光桌面——前摆出各种为人熟知的模特姿势。她时而撩拨健康发亮的短发，时而微微岔开双腿，前后慢步。她的眼神如同American Apparel的软色情广告一样，永远凝视着镜头。她健康的身体呼应着身后完美、虚构的风景，被投影在有风拂过的白色窗帘上，在催人入睡的音乐中，偶尔被扭曲或搅乱。

与现实主义的最后一击《世界的起源》（1896）不同，这少女的形象不再承担任何震动感知的责任，她甚至可以是库尔贝反对的19世纪学院派绘画中完美光滑女性形象的再世。在此，王芮的“See You”正是对于今天崇尚青春和美丽高于一切，进而在现实中不断被深度殖民的女性身体的描述。库尔贝当年那浓烈、甚至粗暴的性欲化的女性形象在今天早已成为普遍现实，日益壮大的色情产业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而“See You”影像中的少女形象则是消费主义的深层诱惑：这少女被赋予了当代生活的自由和多样性，她可以在社交网站Tumblr上展示自己的化妆技巧和进食障碍；她看起来自信十足，可以用同样的眼神来反击男性的凝视和欲望。艺术家可能黯知，这少女的种种个性的表达亦可能最终被应用到消解个体经验的市场策略之中。然而，作品却并非是在进行一种简单的“反讽”工作，而是通过少女的形象唤起一种个人的记忆和更为新鲜的观看体验。

文／ 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