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王郁洋
麓湖·A4美术馆|Luxelakes·A4 Art Museum
成都市天府大道南延线·麓湖生态城·艺展中心
2020.06.14 - 2020.09.06
展览从一个“黑色幽默”开始。名为《未来退去的现在》(2020)的作品,是一组紫外线灯管在黑色画布上的曝光留影,在这里,紫外线不再是为了防止画面色彩流失,美术馆需要防范的罪魁,而是成为了一种实现破立转换的质料。“彼之砒霜,吾之糖饴”,个中的辩证关系在社会生活中随处可见,而对于作为一种工业现成品的紫外线灯管,艺术家所做的只是改变了它的应用场景。从这一点来看,相比于科学原理本身,技术物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艺术家关注的重点。在2015年上海龙美术馆的个展“今夜我为何物”上,王郁洋曾就此议题做过系统性的展示,彼时展出过的《字典——光》(2015)、“2 in 1”系列、“王郁洋#”系列也出现在了此次展览中。“物”的形象虽仍贯穿于展览的始终,但与上次不同的是,王郁洋此次拓展了主体的边界,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局限于艺术家身份,技术物也不只是一种固定的客体化的技术媒介形象,就像本次展览题目提示的一样,“叠加态”基于“双缝干涉实验”所包含的不确定性,其实是与观测者的认知相关。
一方面,技术媒介的使用者与观测者两个形象重合在一起;另一方面,随着深度学习与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对于我们而言,技术媒介也正在从一种客体形象向一种主动的观测者形象蜕变。对于前者,王郁洋选择通过呈现某种系统环境予以铺设讨论的语境,例如在新作《惚恍》(2020)中,观众在房间的空间位置决定了其所看到的墙面的涂料颜色,而房间背后还有一个小的镜面空间,观众同样也可以通过调整观看角度,看到由一块双视屏折射在镜面上的不同色彩。虽然两种视觉效果看似极为相近,但却是两种不同技术系统的物质化关系,简言之,是两种不同的语法。如果将看到的色彩视为一种语义的话,那么有的观众可能只是迷恋于《人造月2》(2020)屏幕发光球体的斑斓色彩,并不会注意(在意)包裹球体的偏正光片随机运动的轨迹,以及由随机程序所导致的球体色彩变化的可能性。就像弗里德里希·基特勒(Fredirch Kittler)指出的,媒介之间的差异都化约为表面效果,就是消费者所认识的界面。如此看来,观众在展览空间的移动,如同手指在手机界面上的滑动,很容易陷入媒介技术制造的一种催眠状态中,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我们人类自我制造的“美丽新世界”。然而,悖论的是,我们又不是全然的被动,观测者所决定的不是存在,而是存在对于自身的意义,于是此次展览又将我们带回到“今夜我为何物”未竟的讨论:如果赛博格是人与体内以及周遭之物构成的边界开放的网络,那么如何实现局部的具体化,暂时而局部地维持着自身组织性,还是得反求诸已——作为观测者的宿命。
文/ 孙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