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单性知识
沪申画廊 | Shanghai Gallery of Art
上海中山东一路三号三楼
2016.01.23 - 2016.03.16
在公众场所体验两性之间赤裸的关系莫过于玛莉娜·阿布拉莫维奇与乌雷在博洛尼亚现代美术馆的入口处实施的行为作品《不可估量》(Imponderabilia,1977)。当观众从裸体二人之间狭小的空间中侧身而过,他们会看到展厅墙上写着这样的话:“在那些决定人类行为的不可估量的因素中,像美学感知这样不可估量的人性因素至关重要”。展览“单性知识”同样发生在一个提供美学感知的空间内。虽然时过境迁,但人类行为的不可估量或许是永恒的,而时代发展所造成的千变万化也体现在艺术生产的语境中。相较前者两性间具有张力且复杂的关系,在当下艺术后网络时代,生物科技已经普遍深入到生活的每个细节,也促使创作者对自身的主体意识、展览平台,以及艺术品流通方式等提出了新的预言。
那么,何为“单性”?一个最恰当的比喻莫过于无性别植物的生存状态-它的生长有赖于大自然其它因素的合成,而无需以自身特征去取悦任何外部因素,其繁衍途径往往超越自身生长环境。本次展览开场作品同样设在入口必经之处:在《乳房上各有一颗痣,肩头还有一颗》(2011)中, 艺术家何岸按照画廊女性工作人员身体的厚度决定两个墙面间的距离,再用盲文将题目文字镶入两边墙面。艺术家直言不讳地将女性特征转译为一种装饰性体验,尽管大多数衣着臃肿的观众进入展厅时都未曾尝试从艺术家何岸的作品中穿过。
学术主持陆兴华将“单性知识”从理论上大致划分为三个创作方向,即单性平滑面、后网络情怀与后生态美学。但展览并没有将艺术家的作品类型化,而是以更为相互包容的形式展现。陈天灼去地域和文化背景题材的作品中那些与地下文化、边缘人群、嘻哈表演相关的建构,同时也削弱了艺术家自身特性;刘窗在《抑花一号 No.2》(2015)中播放网络上采集的燃烧柳絮的片段,将放纵生长的杨柳絮演变为“雪”的形式,借由其在都市中留下的痕迹而投射出城市景观内一种不受控制的自主运动机制;苗颖的《我我我2.0》(2014)中,一系列自拍易拉宝与背景卢浮宫呈现出自拍影像在掩饰真实景观的同时,也作为某种滤镜掩饰了自拍者的心理与现实存在的细节,高光状态下的个人同时被平面化;杨健的《表演性写作》(2016)通过封闭的实时书写,用输出文字来建立其自身特征—凡此种种,许多参展作品中都不难找寻与上述三个方向所对应的落脚点。但艺术家的创造并非与理论所搭建的框架对号入座,作品之间的差异性也使得展览略显分散,不过每件作品背后指向的均是人类行为不可估量的因素。而展览更具悖论且试图颠覆的则是,即便展示场所是一家商业画廊,在后网络时代的运行机制中,艺术家创作的展示与流通平台是否仅仅局限于画廊、艺术机构等美学感知场域?或许提出“单性知识” 作为当下艺术生产的学术背景,是从根本上对艺术创作作为资产剩余在全球化体制流通的合理性提出的宣战。
文/ 贺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