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在观念之中兜圈子。黑格尔说,现代社会和古代最重要的区别在于,人们第一次懂得用“未来”批判当下。但在现代社会中,举着旧观念的大旗来批判当下也仍然是很好用的方法——尤其是当人们不清楚他们所举的概念其实是被前人抄了后路的时候。
万曼(Maryn Varbanov)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按照现行学院的描述,万曼作为中国装置艺术与纤维艺术的开创者与奠基人,在1986年之后打开了中国的学院艺术,从而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关于这一点当然是无可置疑的。然而有趣的是,上海的Bank空间最近的“万曼—遗留之物”展览,却跳脱了当前中国描述万曼与学院的一个基本出发点,从其作为一个艺术个体的角度启发了一些十分有趣的问题。
作为东欧人的万曼,有着强烈的东正教文化传统。那些被我们附加于其上的“中国丝织”的工艺,当然也是1951年万曼来到中国之后学习到的,但起码从Bank展览中的这批橡皮泥模具作品可以看出,艺术家在尚未进行编织制作之前,其对色彩与形制的追求无不显示出东正教文化中那种强烈的视觉属性。
诞生于东欧的纤维艺术,本身就具有其浓重的东正教色彩。这与中国的穿梭纺织不同,毛线编织的过程本身就具有某种循环与无限性;其翻花的技巧与阿拉伯花纹中的交织与几何形十分贴近;更重要的是东欧对羊毛制品显然比阿拉伯人更为依赖——或许就连织毛衣本身就是从拜占庭帝国散落下的斯拉夫人手中诞生而出的;从色彩上讲,按照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