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操行零分
Tabula Rasa Gallery
北京朝阳区798艺术区706北三街
2016.04.22 - 2016.05.29
Tabula Rasa画廊的群展“操行零分”在题目上呼应了法国导演让·维果(Jean Vigo)1932年的同名电影,这种呼应既是一种“致敬”,又在某种程度上以电影中那群聪明、爱搞怪的小学生占领学校的反叛行动为蓝本,提出了针对当下艺术体制的质询。
展览开幕当天,艺术家叶甫纳与北鸥策划了一场带有入侵意味的直播表演《我在偷窥你是否在偷窥我在偷窥你》。艺术家运用“直播”这一方兴未艾的网络传播方式,邀请直播网红金寅和“微在不懂爱”的12位演员,在画廊各个空间穿梭表演并现场直播。主播金寅在展厅入口处的旋转吧台,一边提供食品服务一边在自己的直播频道上表演脱口秀;“微在不懂爱”的演员则每人穿着一件劳改马甲,在画廊9个监视器附近穿梭表演,直播频道上实时呈现9个监视镜头记录的九宫格影像。囚服对应监控,正如电影《操行零分》中的学生对应舍监老师和教导主任,然而和学生在受监视的长久压抑下秘密暴动不同的是,他们将被动的受监视转换成为主动的公开表演——监视者与受监视者的合谋行动。
太阳底下无新事,事关反叛的故事古往今来从不短缺。然而在这个世界越发多元复杂的发展趋势中,艺术的反叛对象成为了越发模糊、滑动的目标。《我在偷窥你是否在偷窥我在偷窥你》的表演内容与展览的其他作品毫无关联,但无论其他作品形态如何,无疑都会受到该表演的干扰。同时,由于无法让人定睛于一处,时时转播的9个监视器也形成了彼此间的互扰。这也正呈现了当下的一种现实:自注意力经济兴起以来,纷繁的信息让人的目光快速的跳进跳出,几乎无法再专注于当下的某一个信息点。
为了对抗这一现实,策展人在展览中特别放置了若干与文字有关的作品。在王不可的《梦书》(2014-2015)系列中,艺术家将自己的梦境写成诗,根据每个文字在梦境中的不同意味,着以不同的颜色,彩色的汉字就此被赋予了某种“绘画性”。而对于英国艺术家金·劳顿(Kim Laughton)来说,不可读的汉字真正成为了吸引他的视觉形式。他将日常生活中收集的手写文字渲染在极具真实性的虚拟空间之内,对中国观众而言,文字的随机性与文字所处的环境形成了不对等的模糊关系。
宋拓的啫喱笔创作则真正探讨了文字与绘画相联结的经典形式——书法。只是因为啫喱笔的使用,宋拓的书法取消了古典书法中的提笔、顿笔的形式,同时也取消了书法的特权属性,寻求一种更为民主化的书写形式。单薄的笔触中呈现的幼稚、杂乱,加之荒诞偏门的书写内容,令他的作品成了书法系统中真正的“坏学生”。
另有看起来稍显乖巧的作品,仿佛是深谙反叛之道又冷眼观看的“毕业生”,比如aaajiao的影像作品《Tennis for None》(2016)和《当网站死去/When a Website Die》(2016),两件作品以小尺寸播放,低调的置于展厅的一个角落。作品《Tennis for None》借用了历史上第一款电子游戏的形式,呈现了一个永不停息的壁球自由弹射游戏,《当网站死去/When a Website Die》呈现的则是一个空白网页,无论怎样上下左右拖拽页面边条,都找不到任何信息,仿佛宣告了即将被新技术所取代的万维网的未来。
和让·维果的时代不同,如今的世代仿佛越“坏”越有人爱。一个有趣的悖论是,目前的艺术体制期待并预设艺术家违反常规行事,恰如《我在偷窥你是否在偷窥我在偷窥你》的表演者,在必须选择以某种反叛姿态进行表演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表演者似乎再度陷入了某种被监视的境地。
文/ 周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