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届上海双年展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一楼入口的挑高展厅被巨幅黑色天鹅绒幕布围蔽了起来,特雷弗·帕格伦(Trevor Paglen)的超大型反光雕塑与黄色脚手架在其中创造出科幻的戏剧布景或电影片场,又如一个运作中的人造卫星制造厂。走过卫星片场/工厂,你发现人类活动已成化石遗迹(施慧《物殇》,2014-15),恍惚不知今是何世。
自此开启一趟时空穿梭。刘昕在一楼向外太空发射的牙齿(《脱离》,2019-2020)一路上升,来到了三楼空间站般展厅中沈莘的作品(《天雨粟》,2023)里,是一场个人对峙宏大力量的感伤之旅;展览开头伊姆斯夫妇(Charles and Ray Eames)录像中草地上那一对诘问世间“尺度”的情侣(《十之力》,1977),靠近结尾处再次现身于玛哈·马蒙(Maha Maamoun)的录像中(《流星让我想起偷听者》,2013),刺探人和社会的各种“边界”;中间是来自近八十位艺术家的超过两百件作品,地球上芸芸众生在其中各自思考着宇宙。在三楼临空的走道上,策展人通过设置一楼作品的展签来鼓励观众俯瞰下面的物体,在那个视角下,刚才壮丽的开篇场景变成逐渐远去的地球现实,或是考古现场。我们飘浮于空中,获得了卫星之眼——能看到一切,但看清的不多。对于因兴奋而疲惫的太空旅客来说,大多数途中风景往往只能快速地掠过,但没关系。漫长而蜿蜒的单向展线在二楼尽头终结,最后一块投影屏幕上面是鸣谢幕后工作者的滚动字幕,你意识到自己刚看完一部电影长片。